也不知是因為把壹壹送走了還是因為韓染及時出現,葉和澤緊皺的眉頭微微松開了些,他看了看葉顯仁一家之后又看向洪易一家,不疾不徐地收回視線說:“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有什麼事等葬禮結束再說。”他的聲音幾乎沒有起伏,聽不出喜怒,“大哥走得急,我一個人忙忘了通知你們。”
“忘了?!”洪易的女兒嘲諷地重復道,“這麼大的事你就這兩個字解釋?”
她似乎問出了其余眾人的心聲,葉顯仁的兒子接著說:“怕不是忘了,而是故意的吧。”
洪易跟葉顯仁都等著葉和澤的解釋,聽他這麼說也是一肚子氣。
洪易比葉顯仁年紀更大一些,他理了理情緒,沉聲道:“葉和澤,你這事做的不妥。”
葉顯仁則直白些,畢竟他跟葉和澤還有那麼點血緣關系,罵起人來比洪易更有立場,他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就是友蕭走了,還有壹壹,我也還活著呢,信達不會是你的!”
葉顯仁的妻子和兒子聽他說話像是找到主心骨似得,神情也變得倨傲起來,仿若剛剛鬧事的不是他們一樣。
洪易的妻女想比就內斂些,她們的鄙夷和快意沒有明晃晃地表現在臉上而是映在眼中。
韓染不安地挪了一步,跟葉和澤靠的更緊了些,警惕地看著對面的人,以免再發生剛才的事情。
葉和澤悄悄地勾了勾韓染的小拇指,等他看過來的時候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將目光望向前方。
見他倆這樣的互動,只要不蠢也猜得出兩人的關系。
一時間來鬧事的人再也掩不住眼里的輕視,看向葉和澤跟韓染的目光赤裸裸的。
“哼,”葉顯仁的老婆第一個出聲,“狐貍精生的上不了臺面的東西。”她的聲音不大也不小,恰好在場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卻沒有人再說話,像是默認了她的話一樣,只是看著兩人的目光像是刀子一般,是審視,是調侃,是莫名的了然。
“賣屁股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小聲地罵了一句。
韓染有一瞬間的驚慌,隨后鎮定下來,臉色有些不好卻依然站在葉和澤身邊沒有絲毫動搖。
方凈言眼神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出言不遜的人,隨后又目不斜視地垂下頭在隨身帶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剩下的保鏢重新圍了個圈,將韓染跟葉和澤圈在里面。
葉和澤抬眼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葉顯仁的老婆不由自主地挪了挪腳,站在了自己丈夫和孩子身后。
“葬禮明天舉行,你們不想來也不勉強,”葉和澤說道,他看了看臉色鐵青的洪易,目光停留在氣的要掄起拐杖的葉顯仁臉上繼續說,“大哥不在了,家里的事情我說了算。”
葉和澤語速不快,語氣也沒有什麼,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兒一樣。說完那些話,他的眼神忽然一凌,冷冰冰地看了幾人一眼,沉聲說道:“可要是有人侮辱我的伴侶,我是不會輕易放了他的,不論是誰。”葉和澤盯著在場的幾個女人沉著聲音又重復了一遍。
洪易的女兒眼神有些閃躲,卻最終沒有再說什麼。
韓染聽著葉和澤的話只覺得慰貼,臉上的血色一點點地回籠。
洪易聞言,眉頭皺了皺,卻沒有出聲,有些話得葉顯仁來說。
“伴侶?一個男人?你這個不肖子孫!你哥剛閉眼,你就把男人帶回家……”葉顯仁舉起拐杖就要砸過去,被保鏢一把接住,怎麼抽也抽不回來。他的兒子見狀也來幫忙,可他們一家怎麼敵得過保鏢力氣大,到最后也只剩下氣急敗壞了。
因著葉友蕭是半夜走的,收到消息的時候才剛過凌晨一點,不論是洪易還是葉顯仁都沒來得及多準備,只帶了家人就匆匆趕來,他們的兒女也是夜里一個人先趕了過來,兒媳女婿這些都還在家等消息。誰料到葉和澤下手更早,不知從哪兒找來一幫保鏢,即便他們全家出動聯合起來也比不得那些孔武有力的保鏢。
想到這些,葉顯仁氣的直哆嗦,洪易則是目光沉沉地看著葉和澤。
葉和澤懶得跟他們多說,畢竟遮些人對他來說并不重要,只耐著性子道:“我們已經結婚很久了,大哥很喜歡他。”言下之意是,你們這些外人不知道而已。
眼看著外面東方既白,殯儀館的人和黃律師也都快到了,葉和澤不想跟這些人為了無謂的事多做糾纏,拉起韓染的手,又把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道:“你們如果要留下就安靜地參加葬禮,送大哥最后一程,要是你們還繼續鬧的話,那你們現在就可以走了,葉家親族不多,卻也不是缺了你們就不行的。”
聽了這話,洪易臉色大變,葉顯仁氣的捂著胸口瞪大眼睛,看著葉和澤半晌說不出話來,他的妻子和兒子上前扶住,兒子到底年輕些,沉不住氣憤憤不平地叫囂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這麼跟我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