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空蕩蕩地,貴氣的別墅現在像是一個牢籠, 而這牢籠卻是她自己費盡心思鉆營來的。
童雅舒頓時覺得有些好笑,卻又無比惶恐。門窗明明都是緊閉的, 可外面的冷風不知從哪里吹了進來, 童雅舒打了個冷顫, 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葉友蕭在葉和澤的攙扶下已經站穩了, 正拿紙巾擦著臉上她剛吐的口水。視線像旁邊挪,看到葉和澤冷冰冰的眼神刺了過來,童雅舒腿腳一軟,跌坐在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忍了這麼多年,裝了這麼多年, 為什麼偏偏在這時候裝不下去了。
“我……”童雅舒想說些什麼, 卻腦袋里一片空白,“友蕭,我們夫妻一場,你不能看著我去坐牢啊。”說到后面, 她捂著臉嗚嗚地哭出聲來。
哭聲凄涼,葉友蕭聽著心中也有些柔軟。葉和澤從始至終沒有開過口, 他只是冷眼看著,現在卻忽然想笑。畢竟是自己的親哥哥, 他的變化還是看的出來,若是往日, 葉和澤不過是冷眼撇過,不做言語。可看到今天這一幕卻莫名地覺得心中發寒。當年徐蘭從頭到尾沒有在人前流過一滴眼淚,可最終的結果卻是香消玉殞,而童雅舒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卻在顯現柔弱之后依然能令她的丈夫感到憐惜。
葉和澤只覺得諷刺,同時又覺得厭煩和無趣。他忽然迫切地想念韓染來,雖然剛剛分開,卻十分想念。
葉友蕭到底顯出了老態,托著病重的身軀一步一步走到童雅舒面前,伸手將她拉了起來,用紙巾擦干她的眼淚,像是剛剛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葉和澤看著童雅舒眼中的希冀,松開手站到一邊。
童雅舒嗚咽著求饒,葉友蕭一直溫柔相待,她心中卻忐忑萬分,絕望之中還帶著一絲期盼。
可葉友蕭雖然會心軟,雖然溫柔相待,卻獨獨不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別的事情還好說,童雅舒者這次事情鬧得太難看了,再加上之前象歸山資產評估報告的事情……他的身體自己清楚,雖說是在往好的方面發展,可他總覺得自己時日無多,整夜整夜地夢到去世的親人和朋友,到了這個時候多少有些迷信,不至于疑神疑鬼,但怎麼也得提前著手安排好信達集團還有壹壹。
葉友蕭望著童雅舒哭得紅腫的眼睛,回憶起她年輕時的風采,多少有些唏噓。從前只覺得溫柔解意,到了這時候才發覺她的蠢笨,哪怕是為了壹壹,童雅舒也不能留了。壹壹還小,以后他走了,跟著這樣的母親不會得到好的教育和成長,而她也會是葉和澤獲取壹壹撫養權的絆腳石。
葉友蕭幫她拭干淚水,喉嚨有些發癢,胸腔劇烈抖動咳嗽起來,咳得厲害,背都彎了下去。
童雅舒這時忙上前討好,眼中掛著淚花,用手心拍打這他的脊背,說話的時候聲音還帶著哭腔,她說:“友蕭,咱們回醫院。”
葉和澤本應上前幫忙,卻一反常態地定定地站在一旁,一聲不吭做一個稱職的看客。
童雅舒慌慌忙忙地把水杯遞給葉友蕭,嘴上還說著關切的話,時不時地試探著他的態度。
葉友蕭接過水杯,抿了一口,將咳嗽壓下,擺擺手說:“不了,我等會就回醫院。
”說完,聲音略帶病態無力地沖著門口喊道,“小嚴?你們進來吧。”
話音剛落,大門被打開,從門外進來兩個黑西裝的保鏢。叫小嚴的男人站在左邊門扉旁,雙手放在小腹上,恭敬又制式化地叫道:“老板。”他是對著葉友蕭鞠躬的,可說話的時候眼神卻微微向其身后飄去,那地方站著葉和澤。
“把夫人帶到車上,我們一起去一趟公安局。”
童雅舒瞬間覺得天都要塌了,廢盡了口舌最終還是沒能改變葉友蕭的想法。她看著葉友蕭的眼神帶有憤恨,怒氣噴薄而出,剛剛那點愧疚和懼怕統統被葉友蕭的話打散了。
“葉友蕭!你不得好死!”童雅舒瘋了一樣地破口大罵,“我詛咒你!咒你死!”
葉友蕭像是聽了無關痛癢的話一般,毫無動作。眼看著保鏢走到跟前,童雅舒心里一狠,脫了高跟鞋就砸了過去,一只砸在了小嚴的鼻梁正中,另一只被小嚴身旁的保鏢躲過了。
童雅舒只想要逃,逃開這些要抓她去坐牢的人,她下意識就要往門外沖。
“攔住她。”葉友蕭站在原地冷著臉命令道。
兩個保鏢本來只是阻攔,可聽了葉友蕭的話便上手去捉,不多時就把人給按住了。
童雅舒拳打腳踢地掙扎,卻無濟于事。她發出刺耳的尖叫,罵的話越來越難聽。
“葉友蕭,你個老東西。”
“這麼對我,我兒子以后不會放過你的!”
“對,我還有兒子,哈哈哈,”童雅舒像是瘋了,一會憤怒一會兒又笑了起來,“要不是我你能有后?你就應該斷子絕孫!不得好死!”她越罵越暢快,心中的郁積統統發泄出來。
看了被按在地上的童雅舒一眼,葉友蕭移開目光淡淡地說:“先帶她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