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的音響連著韓染的手機, 放著歌曲, 曲目是隨機找的歌單。
韓染顯然非常興奮, 時不時地跟著節奏晃動身體。高興時,連車窗都搖了下來,冷風灌了進來,撲在韓染帶著笑意的臉上。
城東的郊外, 兩人都不常來。這地方有一個免費開放的濕地公園,公園大門外不遠處有一條酒吧街, 越到晚上越是熱鬧。
在經過濕地公園的時候, 韓染忽然心血來潮說:“要不要去公園轉轉?”
葉和澤看了看時間,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十一月初的深夜有些涼風,濕地公園夜露重, 即使穿著秋裝也能感到寒意。可韓染興致正高,葉和澤不忍心拒絕, 便說:“好。”
停車場在公園大門外不遠處,車位很多, 即使酒吧街的爆滿也留有空車位。下了車兩人步行到公園里。
路燈都開著,道路兩盤的草地樹木也能看得清楚, 韓染一路踩著葉和澤的影子,幼稚地像個小孩,一個人玩的挺樂。
深夜里比白天冷得多,哈一口氣借著燈光都能看到一陣白霧。葉和澤牽著韓染的手,兩人就像一對遛彎的老年人一樣,悠閑愜意。
公園里并不是沒有人煙,有在酒吧玩累了跑到這里來幽會的小情人,也有東倒西歪的醉漢。借著夜色,大家都放下了白天的偽裝,露出或是疲憊或是寂寞的自己。南面的長椅上濃情蜜意像兩顆冒著嫩芽的植物,散發著生氣,北邊的石凳上卻是頹喪失落,蔫兒得如飄零的枯葉,暮氣沉沉,似乎碰一下就會支零破碎上……各有各的幸福或不幸,可這都跟韓染與葉和澤沒有關系。
他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眼中只有彼此。
繞到小路上,腳踩著鵝卵石鋪的小道,兩旁是快要枯黃的草地,再往里是一片竹林,竹林那端便是一個湖泊,白日的時候湖面上飄著天鵝,野鴨子后面帶了一群小鴨在湖面戲水,湖面蕩起一陣漣漪。
韓染視力很好,走著走著忽然扯了扯葉和澤的衣袖,鬼鬼祟祟地指了指竹林。
葉和澤停下腳步,順著看了過去卻什麼也沒看到,不明所以地回過頭來問:“看到什麼了?”在寂靜的夜里,他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韓染對這葉和澤眨眨眼,豎了一根手指在唇邊,探頭探腦地往竹林方向側耳聽了一會兒,才對葉和澤耳語道:“小聲點,里頭好像有人。”
葉和澤還想問有人為什麼要小聲,轉念卻想起來一些傳聞,便沒開口。
正準備要換道走,竹林里面就跟較勁似得忽然傳來一聲嬌喘,嚇得湖邊睡覺的野鴨子都驚了巣。韓染本來興趣不大,就是沒這聲音他大約也猜到了里面肯定沒干好事。
大半夜也不嫌冷,兩人鉆進小樹林里總不能是打坐修煉吧。韓染眼巴巴地看著葉和澤,私下捏了捏他的手,悄聲說:“走,去看看誰這麼沒公共道德。”
葉和澤興趣缺缺,但看著韓染躍躍欲試的樣子便被拉著一塊走了。
進竹林的路不好走,越往里越黑,路燈的燈光照亮的范圍有限,韓染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能看到前面的障礙。葉和澤就不行了,他本來就是個近視加散光,就是白天卸了眼鏡看東西也模糊的很,更別說是晚上了,這會兒差不多就是一睜眼瞎,只能跟著韓染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著。
在竹林里鉆了半天,總算是靠著聲音找對了地方,越離得近喘息聲越是大。可惜光線不好,勉強能看出來是兩個人,從頭發的長度辨認應該是一男一女。
韓染跟葉和澤小聲分析著,卻被葉和澤打斷說:“男的。”
“嗯?”韓染怔了一下,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其中一人長發及腰,怎麼看都是女人,他用氣音跟葉和澤說:“頭發那麼長,骨架纖細,女的。”
葉和澤看不清,可他聽力好,聽著那人刻意拔高的喘息聲,貼在韓染的耳邊確定地說:“是男人,你仔細聽他的聲音。”
韓染被葉和澤這麼一忽悠,竟然真帶著探究的心態側耳聽了起來。四周非常安靜,除了他跟葉和澤的呼吸聲,就只有不遠處兩人的喘息聲。一個聲音低沉,另一個聲音稍稍尖細一些,喘息的時候尾音婉轉,起初聽著倒是挺魅惑,可聽久了就多少覺得有些做作了。像是進行到了關鍵時刻,尖細聲音忽然破了音,聲音變得粗糲,聽著確實像是男人。
韓染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過去,這次是轉挑重點瞅,借著月光看到他的輪廓纖細胸前卻是一片平坦,再加上剛剛的破音,韓染隱隱信了這是個男人。他覺得自己開了眼界,看的津津有味,手邊就差一把瓜子了。
可葉和澤卻沒了興致,扯了扯韓染的胳膊,在他耳邊說:“走吧,他們快結束了。”
韓染其實還挺想看全場的,可蹲的時間長了腿麻,便跟著葉和澤一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