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染也不敢再耽誤,看著湯不怎麼燙了,仰頭喝了個精光。熱乎乎地湯水順著食道流進胃里,全身都暖了,之后便出了休息室。
外頭正忙著換道具,群演也都在邊上等著。空氣中傳來一陣什麼東西燒焦的味道,韓染轉頭去看,見有群演穿著厚厚的衣服,身上都是火,旁邊有三個工作人員拿著滅火器對著他噴,等火熄滅了,那人才站起來。等韓染看清那人的臉時,微微皺了皺眉頭。那人是戲里胡家的忠仆,劇本里寫的是他最后一個離開胡家大宅,等胡陽榮一把燒了宅邸之后,他獨自回來想鉆進火海被人攔住。
“怎麼還有這戲份?劇本里沒寫啊。”韓染扯住了從他身邊經過的副導演。
副導演忙著去叫各部門就緒,只大致解釋道:“臨時加的,不過不用你們上,等會群演們演這場戲,別擔心。”
韓染放開副導演,問道:“安全嗎?”
副導演剛走了兩步,回過頭來說:“沒事,那不正彩排嗎。”說完就小跑走了。
其他演員的鏡頭基本都補拍完成,劇組換了道具,韓染站在鏡頭前,等著開拍。
見準備的差不多了,韓染對潘瑩搖了搖手,潘瑩貓著腰過來接過他手里的手機之后又貓著腰退了出去。
準備工作結束后,胡一鳴坐在監視器前面,副導演過來給大家講戲。
“等會就按之前安排好的演,早演完早收工。”
群演們嘰嘰喳喳地應下之后,副導演對著飾演忠仆的演員說:“等會就按前面彩排的,你鉆進火場,然后著火了,等燒起來之后工作人員會來撲滅,不要怕,爭取一次拍好。
”
那個演員也是個老演員,點點頭憨笑說:“成。”
副導演交代了一圈,最后對韓染說:“你的戲份不變,按著劇本寫得演,”說完就拿著喇叭拍了拍手掌心嚷嚷道:“好了,各組就位,演員就位,再檢查一遍機器,沒問題就正式開拍。”
韓染站在正屋的臺階上,前面燃燒這一道火墻,燒的韓染臉熱。
場記拿著板子在鏡頭前晃了晃,副導演喊:“action。”
這場戲就正式開拍了。
胡陽榮站在正屋門檻上,看著要眼前的火海怔怔出神,瘦弱的身軀竟然站得筆挺,這時的他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胡陽榮想了許多,竄起的火苗映在他的眼睛里,他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和解脫。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爆喝,胡陽榮詫異地抬頭去看。只見一個人穿著厚衣裳不顧火舌的威脅,將頭臉包的嚴實,穿過火海,向他跑了過來。
胡陽榮瞳孔驟然縮了起來,張著嘴想勸阻對方,卻被一陣煙嗆到了,劇烈地咳嗽起來。
那人穿過火海,在即將到達胡陽榮身前時,忽然倒地慘叫起來。他在地上劇烈地掙扎,身上都是火苗,怎麼也熄不滅。
韓染有些懵,看著這樣一時不知是演戲還是真的,他忙喊道:“救人,快救人!”說著就沖了過去,離火太近,被燎了頭發,戲服的衣角也燒了起來。
劇組的工作人員本以為還在演,這時全都坐不住了,有人拎著準備好的滅火器跑過來,不管不顧地對著韓染跟倒地的演員噴了一陣,韓染脫了外衣,使勁掄著,想要撲滅火焰,被噴了一身干粉也無暇顧及。
好在救援及時,人沒什麼事,劇組連夜把演員送到醫院,韓染還好,就是看上去慘了點,本身倒是沒受傷,便沒跟著去。
潘瑩第一時間跑了過來,緊張兮兮地問韓染情況。
韓染拍了拍頭發上的干粉,抹了一把嘴說:“我沒事,放心吧。”
胡一鳴也嚇壞了,他皺巴著臉先去看了受傷演員的情況,親眼看著人上了車,才折回來拍了拍韓染的肩膀問:“沒受傷?”
韓染搖了搖頭,撒了胡一鳴一身干粉,說:“沒有,就是得洗把臉。”
見他這樣,胡一鳴沒說話,焦躁地走到道具組查查怎麼發生的意外。
劇組發生意外可大可小,大家都提著心等跟去醫院的人傳消息回來。
韓染洗了把臉,漱了漱口,接過潘瑩遞來的毛巾擦干凈,才舒了口氣。戲服的外衣已經不能穿了,潘瑩遞來一件外搭,韓染隨手披上之后帶著潘瑩一塊回了拍攝現場。
制片主任坐在去醫院的車里,給公司打電話匯報情況,誰知道一著急,撥錯了方凈言的手機號。
上回葉和澤來探班,方凈言跟制片主任互相留了聯系方式,倆人還加了微信,偶爾在朋友圈點贊互動。
方凈言正跟葉和澤陪張總吃飯,手機震動了下,他拿起來看了一眼,便轉身出去接了。
葉和澤親自給張總倒了杯酒,聊起了雙方準備啟動的一個新的項目。
方凈言剛拿起電話,就聽那邊制片主任急乎乎地說:“領導,出事了!剛拍戲把演員燒了,我們現在送演員去醫院。”
方凈言一愣,隨即想起葉和澤跟韓染在車上說的話,沉著氣問:“誰受傷了?是不是今天拍夜戲的演員?”他沒敢多問,生怕泄露了韓染跟葉和澤的特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