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染,劇本看了嗎?”胡一鳴揮了揮手讓男女主演都先離開。
韓染眼瞅著大家都走了,就只剩下自己跟胡一鳴,身邊來來去去的是忙碌的工作人員,直覺要挨罵,便硬著頭皮說:“看完了,都背熟了。”
誰知道胡一鳴卻沒罵他,只點點頭說:“嗯,今天的戲份很重要,是閆文春來求胡陽榮放胡錦陽和小鵲兒他們卻被拒絕,兩人大吵一架,”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問韓染,“你知道為什麼胡陽榮不幫他們嗎?”
韓染想了想說:“劇本里寫的胡陽榮是長子,從小卻沒有弟弟得寵,他本來也想出國留學,可家里要留著他守家業,只把胡錦陽送到國外,他對這些非常不滿,從而對胡錦陽的感情也很復雜。”說著,他看了看胡一鳴,不確定自己理解的對不對。
胡一鳴抬了抬下巴讓他接著說。
韓染說:“我理解的是他是一個可憐人,不論是父母還是家仆,對他和胡錦陽都是不同的態度,胡陽榮像是一個生下來就定下來一聲的人,沒有選擇,而胡錦陽是在萬千寵愛中長大,對他異常嚴厲的父親對胡錦陽就和顏悅色,他母親也是對他很冷淡,只寵愛胡錦陽……”說了一通,韓染接著道,“他大概是恨吧,想毀了胡錦陽,在那樣的成長環境下,這個人物應該是扭曲的。”
胡一鳴聽完點點頭,看著韓染說:“你這一點說對了,是扭曲的,胡陽榮這個人物非常復雜,你要充分理解他才能演好,”說到這,他忽然拍了拍韓染的肩膀說,“你回去再體會體會,試著演出那種扭曲厭世的感覺。
”
韓染聽罷,點點頭應下。
胡一鳴說:“你去找個地方好好想想,你的戲份還早,等會到時間會有人去叫你。”說完就背著手走了。
韓染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轉身去找個僻靜的地方再看看劇本。
這棟大宅子蓋的很結實,青磚黑瓦,就是夏天也透著絲絲涼意。因為別的地方人太多,韓染跑到后院的雜物間里關上門一個人待著。屋子里采光不好,昏暗又沉悶,房屋挑高很高,屋頂是木頭的屋梁。說是雜物間,其實也沒什麼雜物,屋里還算干凈,就是沒地方坐。
韓染隨意坐在地上,盤著腿,把劇本放在腳上,深呼吸幾次,開始思考其胡陽榮這個人物來。劇本里沒有寫很多人物內心戲,需要演員自己體會然后表演出來。換位思考,如果他是胡陽榮,一樣會內心不甘甚至是對胡錦陽感到厭惡。同樣的出身,卻是完全不同的待遇。整個胡家就像是一個鎖住他的牢籠,父母親人都是折斷他翅膀的兇手,而這些人卻將胡錦陽捧在手心里,親自為他插上翅膀放他飛翔。
胡陽榮的是一個扭曲且矛盾的人物,韓染不自覺想到了葉和澤。
韓染覺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些什麼,他試著把自己代入人物的境遇,體會起內心世界,可他的腦中總是出現葉和澤的臉。韓染靜下心來,看起了劇本。
一個人在屋子里呆了一整天,快黃昏的時候才有人來叫韓染。
潘瑩手里的咖啡都涼了,站在雜物間門口一直沒敢進去,守著大門也不敢亂跑,怕有人打擾韓染的同時又怕等會要拍戲的時候別人找不到,就只在門口靜靜地等著,一直到副導演親自過來叫人才試探著敲了敲緊閉的房門。
“染哥,劇組通知開拍了。”潘瑩小心翼翼地說,她知道韓染在里頭找情緒,怕自己聲音太大影響他的思路。
副導演挑眉看她,手里的喇叭晃了晃。
潘瑩搖了搖手,又敲了敲房門,這次聲音大了些說:“染哥?到你了。”
過了一會兒,房門從里面打開了,韓染一言不發地走了出來,他神情凝重,看上去心情很差,不好招惹,嚇得潘瑩直往后退,以為自己真吵到他了。
韓染卻難得地沒解釋,而是對副導演說:“走吧,我準備好了。”
副導演也沒想太多,只說了一句:“行,走吧。”便在前頭帶路。
韓染跟在他身后,潘瑩跟韓染保持一步遠,也緊緊地跟著,幾次猶豫要不要把咖啡遞上去,可一方面覺得涼了,另一方面是現在的韓染看著有點嚇人,最終還是沒給他。
到了拍攝現場,胡一鳴正看著眾人準備,道具組剛把東西換完,李星引站在一邊,有化妝師給他理頭發補妝。
“想明白了嗎?”胡一鳴問韓染。
韓染緩緩地掀起眼皮,看著胡一鳴點了一下頭說:“差不多了。”
他說話的聲音冷淡又低沉,聽著倒挺像那麼回事的,胡一鳴暗暗點頭沒再多問,只等著看他等會再鏡頭前的表現。
那邊李星引也走近了鏡頭,跟韓染離得不遠。
韓染躺在軟塌上,旁邊的小幾上還放著煙槍和一盞煤油燈。
群演就位后,胡一鳴親自喊:“action。”
穿著旗袍濃妝艷抹的女人點著煙,胡陽榮吸了一口,像是被嗆到了一樣,咳了兩聲,神情頹靡,他的手從女人的裙子往上挪,女人也沒有拒絕,只咯咯咯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