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ic移動鼠標,看了一眼之前拍的照片,照片沒有精修,是模特坐在沙發上讀書,看上去還可以,但是要說滿意,他也覺得差了點什麼,于是說:“那個書房的場景還在嗎?”他問的是現場策劃,也就是孔潔的朋友。
“還在,里面的東西都還好著,直接能用。”
Eric點點頭指著電腦屏幕對辛宇說:“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還是在棚內拍,找一個復古的單片眼鏡,塑造成一個專心修理懷表的認真男人,這樣就不用出外景,也能達到效果。”
辛宇點頭說:“也行,這樣更優雅一些,帶點腔調的感覺。”
見說通了,Eric指揮著大家換場地。
現場策劃沒顧得上和孔潔說句抱歉,就匆忙跑去干活,一邊讓大家搬東西,一邊找了倆人先去把那邊的場景給拾掇一下,畢竟一個月沒用了,灰塵還得擦一擦。
韓染和孔潔成了最沒事的人,就先回了化妝間免得在原地還礙事。
孔潔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和化妝師聊天,韓染偶爾插上一句,他的造型不用重做,只需要做一些改動,比如發型,妝感再淡一點就行。
金平是負責韓染造型的化妝師,他戴著個沒鏡片艷紅鏡架,頭發一看就是精心打理了,化了眼妝,嘴唇上涂了潤唇膏,下巴光潔沒有胡渣,喉結也不大,指甲蓋大小的喉結,說話的時候一動一動的,一看就是基界名媛。可這人不能說話,一開口就是一嘴的大碴子味。他說:“唉,你不是都當總監了嘛,怎麼又出來帶藝人?”
孔潔翹著二郎腿,胳膊肘搭在化妝臺上玩手機說:“想你們了唄,你看我不帶藝人哪能見著你們這些大忙人?”
金平被她逗樂了,拿著小梳子把韓染鬢角的碎發往上歸攏,然后抹上發蠟,看著鏡子說:“呦,那也沒見你平時約我呀,要是你約,我就是再忙也一準兒去。”
孔潔俏皮地挑眉問:“你可再別瞎說了,上回約你吃飯,你說心情不好正跟男朋友吵架,搞得我都沒好意思再找你。”
金平訕訕地笑,順手接過助理遞來的剃刀,對韓染說:“你別動,我給你拾掇拾掇發際線,”然后才對孔潔說,“可別提那糟心玩意了,一天到晚盡作妖,要不是看他有幾分姿色,老娘可早就甩了他,另覓新歡去。”
孔潔撇撇嘴沒搭腔,金平那個小男朋友她見過幾次,是個模特,這幾年也演戲,都是些小角色,名氣不大,脾氣不小,回回吵架說分手,回回都是金平去求和,就跟帶孩子似得,她都替金平累得慌。
知道金平不愛說這些,就對換了話題,開玩笑說:“唉,你看我家韓染怎麼樣?可不比你那些模特男朋友差,長得還比他們細致。”
韓染本來安靜如雞,猛地聽見孔潔拿自己開涮,有些尷尬地搖了搖手說:“那不能比,我這身高不夠。”
金平見他這老實勁,覺得新鮮。雙手搭在韓染的肩上,對著鏡子拋了個媚眼說:“是挺好,哪哪都好,長得帥,腿長,就是人已經名草有主,沒我什麼事了。”說著就瞪了孔潔也眼,“那麼貴的鉆戒可是閃瞎了我得狗眼,丫的怎麼好男人都是別人的了,我就遇不著。”
孔潔一愣,轉頭看向韓染,神情淡淡地說:“你美若天仙,還怕沒男人?”
金平一聽,心里樂得不行,順嘴接下去道:“也是。
”
化妝間的門被推開,策劃來叫模特去攝影棚,那邊差不多準備好了,等模特就位就能開拍。
“造型好了嗎?能走不?”
金平拿著一瓶定型噴霧在韓染頭上噴了一通,讓助理把單片眼鏡拿來,親自給戴上才說:“行了,走吧。”
韓染說了聲謝,就跟著策劃一塊走了。
孔潔收了手機也跟著一塊去了,本來沒她什麼事,可韓染身邊現在還沒助理,指不定有什麼突發事件,得個人跟著。
新的布景場是一個歐式復古書房,胡桃木色的工作臺后面是一個書架,上面擺滿了假書。工作臺上放了一個復古臺燈,還有一塊懷表,邊上有一些小工具。
韓染走到辛宇面前,辛宇脖子上掛著相機,一手托住,另一手指著場景對韓染說:“你一會坐在那就專注修表的樣子,想象你自己是一個瑞士表匠,在做一件偉大的工作,這件事古老又有內涵。”他說得激動時托著相機的手也放開了,比手畫腳地給韓染講這些。
韓染聽得直點頭,因為倆人挨得不遠,辛宇激動地直噴唾沫,有幾滴誤傷韓染,其余都被他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行了,模特入場,燈光師那邊準備好了嗎?”
“OK。”
辛宇不放心地對韓染說:“盡量表現出優雅的腔調。”剛要接著說,才想起來韓染不是專業模特,說的太專業他也不明白,便止住了話讓他進場。
韓染坐在工作臺前,復古的臺燈開著,工作人員過來測光,最后確定一切就緒,辛宇這才拿著相機入場。
韓染自然地拿起那塊懷表,懷表被拆開了,露出里面的機械零件,拿起桌上的小鑷子,夾住里面的螺釘,他像是有些困惑,卻非常認真,單片眼鏡后的眼神像是在看情人,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令他的輪廓立體,卷翹的睫毛根根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