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我兒子要帶對象回來啦!”朱若芳掛了電話,就對陽臺侍弄花草的老伴說道。
老張手里拿著小鏟子,蹲在地上,老花鏡架在鼻梁上,從縫隙看了朱若芳一眼,小心翼翼地刨了一鏟子土說:“年輕人就要有定性,這老話說的好,先成家后立業,一個人在外面闖蕩身邊沒個人,可不叫大人們操心嘛……”洋洋灑灑說了十來分鐘,等刨干凈土塊,把根須帶著土挪大盆時,瞅了一眼,哪里還有朱若芳的影子,人早跑外面跳廣場舞去了。
……
程林是正洗頭的時候接到韓染電話的。
他剛得了閨女,寶貝得不行,抱著寶貝閨女就要親一個,誰知道孩子尿片沒綁好,親閨女一泡尿全澆在了他手上,就這樣也舍不得給閨女擺臉,只是象征性地捏了一下女兒的臉,一個勁地說:“果然是親閨女,像你爹,我小時候也在你太爺爺身上尿過。”
程林的媳婦嚴婉如是他大學同學,當年也是班里一枝花,后來還是程林死皮賴臉地磨了好些年才追到手,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嚴婉如接過孩子,抱在懷里,她剛出月子,身材還有些豐腴,嫌棄地看了程林一眼,催他趕緊去洗洗。
程林也沒多說,進浴室就脫衣服沖澡,剛洗完,對著浴室的鏡子涂爽膚水的時候,嚴婉如推開了浴室的門,把他的手機遞了進來說:“韓染打來的,響了一會了。”
程林拿過手機,放在耳朵邊,一邊拿毛巾擦耳朵里的水,一邊問:“什麼事?”
韓染說:“程哥,去啟航的事,靠譜嗎?”
程林把毛巾隨手掛好,走出浴室,經過嬰兒床的時候順手逗弄了一下女兒,然后才拿著電話去書房說:“你還不信我了?”
韓染趕緊說:“不是不信你,我這是愁的,我和公司還有一年半才合約到期,而且我自己的情況也不是什麼大腕,啟航要是簽我那可得和米多這邊折騰一番……”
程林皺了皺眉頭,從書桌上的煙盒里抽出一支煙,噙在嘴里的時候又取了出來,重新放在煙盒上說:“你這些顧慮我也知道,啟航那邊比咱們都清楚這些,現在那邊簽不簽你是個未知數,我能做到的就是領著你去見見人,盡我所能周旋,要是不成……”他說到這,頓了頓,“要是不成,那就沒辦法了,反正我是一定走的,我的情況你也知道,米多文化這邊已經快把我架空了,要是再待下去,就連我閨女的奶粉錢都不知道從哪掙。”
他想了想,突然有些不放心,試探道:“我跳槽的事,除了你我和啟航那邊,你可別說出去。”
韓染有些失落說:“不會,程哥你放心,我是真拿你當朋友,你離了米多文化去啟航我也替你開心,就算你不是我經紀人,咱們還是朋友。”
程林也知道韓染人品沒話說,就是這些年在圈里待的疑神疑鬼,習慣性地交代了一句。
“我先約一下啟航的人,你和我一起去見見,要是不成……要是不成你在公司就和我保持一點距離,畢竟你一直在我手底下,我要跳槽公司里怕有人懷疑你也要走,給你穿小鞋。”程林是個實在人,摸爬滾打這麼些年,也就對韓染還不錯。那年他剛從雜志社轉行當經紀人,第一個簽約的藝人就是韓染,那時候大家都難,韓染還是個在校生,而他也人脈有限,只能給韓染跑跑沒什麼名氣的劇組當當龍套,等后來資源人脈都好起來了的時候,他手底下藝人也就多了,分配到幾個人身上,韓染那邊總分不到最好的。
韓染拿著筷子撥了一下外賣盒子里的西藍花說:“行,那謝謝程哥,不管怎麼樣都得謝您。”他說的誠懇,程林聽得糟心,兩人又說了幾句就掛了。
程林拿著電話,看窗外車帥馬龍,覺得有些對不起韓染。說到底他也有私心,韓染這樣的性子不會鉆營,要是有人捧,憑著他的業務能力想火起來并不難,可偏偏韓染這人死倔,就連陪投資方喝酒都是愛答不理,埋頭苦吃,要是沒人叫他,一頓飯連個屁都不放。剛開始公司還有心想捧他,后來慢慢心也就淡了,等出來一個形象和韓染相近,心眼多,會交際的李晨清的時候,公司就徹底把寶都押在了李晨清那邊。誰家開公司也不是開善堂,既然帶不來利益,那就換個能帶來利益的人,程林當初也是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李晨清身上,因為李晨清能給他掙來更多的錢。
其實程林比誰都清楚,韓染當年要是不簽給他,戲劇學院的老師也會給韓染推薦經紀公司,那樣或許比跟著他更有前途。
……
約好了一起去看新房,葉和澤結束了工作,中午自己開車回了家。
韓染在家隨意下了點面條,等葉和澤到家的時候還沒出鍋。
兩人一人湊合著吃了一碗,就出門看房去了,路上韓染想去一趟花卉市場,順道買點綠蘿,葉和澤只說屋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