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彬拿棉簽蘸了碘酒給他舅舅遞過去。
汪國鑫拿過棉簽在他傷口上涂抹繼續問道:“哪兒疼?時不時骨頭疼?”
韓染已經疼得分不清了,只是深呼吸去分辨疼痛的源頭,過了一會才說:“感覺不出來。”
汪國鑫看了他一眼,見他咬著后牙槽擠著勁說話,臉色慘白,也就沒多說。從藥箱里拿出紅花油倒在手心里,然后兩個手掌合在一起,使勁搓了那麼十幾下,覺得差不多了對韓染說:“會疼,你忍忍。”
韓染捏著椅子把手點點頭。隨著汪國鑫涂藥的雙手,韓染覺得自己小腿快廢了一樣,疼的眼淚都出來了,本能地就要掙扎,奈何汪國鑫手勁奇大,死死地按住他受傷的腿不說,還讓陳彬按住他另一條腿,防止他踢人。
陳彬看著那樣子,覺得自己小腿也隱隱作痛,他還是按住了韓染的右腿,撇開眼不敢看上藥的畫面,嘴里還勸慰著說:“染哥,你忍忍,手勁大能化瘀,不然沒用處。”
道理韓染都明白,可這疼得他有些受不住,咬著牙憋著氣不敢出聲,他怕自己出聲就讓對方停下。
涂藥的過程是一個漫長而折磨的過程,韓染最后疼得感覺自己都虛脫了,臉上的汗弄花了妝,渾身軟得沒有力氣,咬的牙齦都出血了,嘴里一股鐵銹味。汪國鑫總算是停手了。
背著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汪國鑫從藥箱里取出噴霧,對著那被搓紅了的傷處噴了幾下,這才吁了口氣說:“行了,你這怕是有點骨裂,最好去醫院看看拍個片子。”他建議道。
陳彬一聽也勸韓染說:“染哥,不然跟劇組請個假,先去醫院吧。”
韓染扶著椅子坐起來,覺得好像沒那麼疼了,小腿受傷的地方熱乎乎的,知道是正在吸收藥力,隨即真誠地對汪國鑫道謝說:“謝謝汪老師,我下午還有一場群戲,拍完就殺青了,再忍忍,殺青以后有的是時間。”
汪國鑫沒說什麼,下午有什麼戲他也知道,劇組開工一天天的都是錢,趕起進度來把人都當牲口用,而且像韓染這樣得罪制片人的就更不好混了。于是他取了兩瓶噴霧給韓染放到一邊說:“這兩瓶你拿去用,疼的時候就噴一噴,能頂點用。”
韓染自然又是一番感謝,然后跟陳彬說:“麻煩你幫我送送汪老師。”他不知道陳彬和汪國鑫的關系,只以為汪國鑫是被陳彬硬叫來的。
陳彬還想再勸勸他,可韓染這人有時候就是一頭倔驢,程林都管不了更何況是他一個臨時助理。想到這,也就不再多嘴,只是嘆了口氣,說:“那我順便去給染哥你弄點水,找找止疼藥。”
韓染把褲腿放下來,點頭說好。
汪國鑫跟著陳彬一塊走了,被帶走的還有那個小藥箱。
走出大約二百米,汪國鑫回頭看了韓染一眼,見他正艱難的扶著椅子要站起來,隨即回過頭來對陳彬說:“這年頭這種能吃苦的年輕人不多了。”
陳彬說:“我看是自找苦吃,怎麼勸都不聽,非得熬到晚上殺青,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汪國鑫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懂什麼?以為出了社會人人都是你爸媽?這里頭的艱難還不都得自己忍著。
”說完就沒再多說,提溜小藥箱,帶著陳彬去找找看誰那有止疼藥了。
群戲說是下午拍,其實快到黃昏的時候才開拍。
這場戲韓染戲份很少,只需要坐在蒲團上裝深沉就行,臺詞都沒一句,有幾個鏡頭和動作而已。
因為韓染要殺青,所以這場戲人特別齊全,從主角到龍套,凡是有臺詞有鏡頭的基本都到齊了。韓染早早地就位,坐在蒲團上擺好姿勢,憑著一股心氣再加上吃了止痛藥,覺得腿也不那麼疼了,盤腿坐就是有點別扭,適應以后不敢亂動,僵著脊背不動如山。
這場戲拍群仙來不周山請鴻鈞老祖出山,收拾已經成為鬼帝的云展,而鴻鈞老祖連殿門都沒讓他們進,只叫在小道童眉心點了下,讓小道童去傳達自己不便參與的事,就結束了。
戲雖然簡單,但拍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
演逍遙的孫倩今天不知道怎麼了,臺詞永遠說錯,光她的鏡頭就NG了七條。好不容易她終于說對詞了,旁邊演上清靈寶君的戲服突然出了點問題,少了一條飄帶,氣的劉立冬扔了劇本,拿著大喇叭當著所有人的面罵:“還想不想干?不想干就給我滾!別在這浪費大家時間,臺詞記不住你還演什麼戲?”
話里話外都是擠兌孫倩的。
孫倩霎時就紅了眼,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掉,卻沒一個人敢上來安慰。
罵了一通,劉立冬解了氣,讓服裝組趕緊調整,化妝師給大家補補妝,尤其是哭花了臉的孫倩,其他人原地等待。
姚佳怡走了過來,坐在韓染旁邊說:“韓染,你是不是還生我的氣呢?”
韓染腿疼不敢動甚至連話都不想說,只是耐著性子說:“怎麼會?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