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本來正靠在聞靜竹懷里,小崽崽聽到祖母問話,立即坐直了身體,煞有其事的自我介紹道,“我叫俞蓁,祖父、祖母可以喊我蓁蓁,蓁是桃之夭夭、其葉蓁蓁的蓁,出自《詩經》,意思是草木茂盛的樣子,寓意我會健康成長。”
俞家父母被蓁蓁給逗笑了,他們沒想到這個小團子還會文縐縐的講詩經,而坐在一旁的俞顯允望著蓁蓁,卻是想到了詩經的下一句,以及和同下一句很配的那個人,之子于歸,宜其家人,那仿佛是在說他的落墨。
俞顯允其實很想帶著甄落墨回一次家,哪怕他同父母的關系疏離多年,哪怕他并不喜歡這座大宅,但他仍然想帶甄落墨回來一次,因為這是他長大的地方,他想讓甄落墨走過他的每處時光。
俞顯允安靜的坐著,他的父母那麼自然的接受了蓁蓁,讓他也漸漸收起了滿心的顧慮,俞家父母從來都是威嚴的、強勢的,俞顯允還是第一次在自己父母臉上看到這樣柔軟的表情,他知道他們是真心喜愛蓁蓁的。
俞家父母陪著蓁蓁玩了很久,或許他們自己并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少時間,俞序安回了A市很多工作要處理,他不能在家里停太多時間,于是便清了清嗓子,成功吸引了俞家父母的注意力。
俞序安和俞仲淵對視了一眼,又對著聞靜竹說道,“媽,我養的小貓在房間里,你要不要帶著蓁蓁去看看?”
聞靜竹會意,她看向已經蹭到了俞仲淵懷里的蓁蓁,柔聲問道,“蓁蓁,要不要和祖母去看小貓?”
蓁蓁很喜歡小動物,聽說有小貓可以看,崽崽立即用力點頭應道,“要,祖母抱!”
聞靜竹笑了,不是那種連唇角弧度都追求完美的刻板笑容,而是帶著發自內心的柔和。
聞靜竹從俞仲淵懷中接過了小團子,俞仲淵似乎有些不想撒手,聞靜竹望向自己丈夫,眼中居然有一閃而過的笑意,俞仲淵似乎是察覺出了聞靜竹對他的嘲笑,他立即變回威嚴模樣,還自證似的又看了聞靜竹一眼。
俞顯允從前沒喜歡過什麼人,他只覺得他的父母是商業聯姻而已,他們像合伙人一樣維持著這段婚姻關系,而他這個孩子,也只是利益的產物,但現在俞顯允懂得了什麼是喜歡,雖然俞仲淵和聞靜竹剛剛只有瞬間的眼神交流,俞顯允卻是忽然頓悟,他從前誤會得太多了,無論他的父母是如何開始了這段婚姻,他們剛剛望著彼此的樣子,分明是帶著喜歡的,哪怕他們已經攜手走過了半生,那份喜歡也仍是在的。
聞靜竹帶著蓁蓁離開了茶室,在沒有了孩子之后,茶室里的氣氛也瞬間恢復了俞家往常的那份嚴肅,父子三人端端正正的坐著,俞仲淵作為大家長,自然而然的率先開口說道,“尤家做的那些事情,序安都已經告訴我了,我現在需要知道,你們準備做什麼。”
俞顯允答道,“他們已經觸犯了法律,就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在我哥做好尤家倒臺的應對策略之后,我會將所有證據提供給警方,讓尤家那些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
俞仲淵沒有對俞顯允的話發表任何意見,反而是看向了俞序安問道,“你呢?”
俞序安仍是平日那副沒有表情的樣子,他平靜說道,“尤家該倒掉了。”
俞仲淵對尤家也存有不滿,尤其是在見到蓁蓁之后,俞仲淵心中的不滿幾乎是在成倍增長,尤家膽大包天了,居然敢去暗害他的小孫子蓁蓁,而且還讓俞顯允誤會他們這麼多年,搞得父子不睦,家門不和。
俞仲淵不滿尤家,但俞家和尤家畢竟合作了幾十年,互相之間利益牽扯太多,雙方枝蔓纏連,動了尤家,俞家很難毫發無傷,更何況俞家對附庸幾十年的尤家出了手,總是顯得太過無情了,在商界怕是也要引起一番議論。
俞仲淵看向俞序安說道,“你向來穩重。”
俞序安聽懂了俞仲淵的意思,俞仲淵認為他不會貿然出手,既然他提議了,那就是有應對的策略和萬全的把握。
俞序安確實已經做好了應對準備,他簡明扼要的分析道,“如果想動尤家,一是要讓輿論站在我們一邊,二是要應對供應空缺。”
俞仲淵點點頭,算是認同俞序安的觀點。
俞顯允身處娛樂圈,很明白如何引導輿論,他主動說道,“我覺得第一點并不難處理,所有人都覺得俞家是強勢的一方,但如果我們將自身弱化變成受害者,其實這種反差很容易獲得同情,而且尤家的罪行是謀殺,還是謀殺一個未出生的孩子,正常人根本不會跑去支持一家子罪犯。”
俞序安也是補充道,“尤家謀害的是俞家長孫,俞家長孫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我相信整個商界都很清楚,更何況尤家這些年生意做的并不干凈,將他們的刑事犯罪和商業犯罪同時曝出去,再加上一條尤思兮投毒殺人,整個尤家聽起來就會特別的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