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說得多了,反而不會被人當回事,點到為止就行。
吃過飯,男孩安靜背上包,在說了聲“我走了”以后才離開家門。
男孩沒有在路上停留,離開“家”就直奔超市后面工地旁的帳篷。
不是每個帳篷都住著人,他之前就告訴過女人,出了事就逃到工地里去,那里人多,女工也多,不會有人在意她,然后藏到帳篷里,他會去找她。
男孩到的時候,女人已經快瘋了。
她親眼看到了男孩怎麼殺的趙雷,從她跑出來到現在,當時的一幕幕一直在她眼前閃回。
她總能想到趙雷當時的眼神,想到趙雷的勢力,然后想到自己和男孩都被抓起來。
無助和后悔把她淹沒了。
或許、或許趙雷昨晚不會殺她呢?說不定她表現的好一點,就能留一條命?
帳篷被從外拉開的時候,女人立刻撲了上去,把男孩撞到在地,兩人疊在了一起。
女人低聲哭嚎著:“怎麼辦?這下怎麼辦?我們一定會被發現的,我們都會死!沒人能救我們,沒人會救我們,出去也是死,我們逃不了,逃不了!”
男孩把女人推開,單手撐著地面站起來,他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女人,低聲說道:“不想被人發現就進去。”
現在是工人們的上工時間,沒人注意到他們。
女人絕望的仰頭看著男孩,最后還是站了起來,六神無主的和男孩一起進了帳篷。
男孩拍打著自己的衣服和褲子,把上面的沙拍打下來,似乎完全沒被趙雷的死影響。
在他這樣自然的舉動下,女人又恢復了一點膽量,她一屁股坐到地上,還是惶恐不安地問:“現在我怎麼辦?我不敢回去,但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兒,我回去了就會被抓。
”
女人看向男孩:“你也不想我被抓吧?”
男孩聽明白的女人的意思,他沒說話。
女人繼續說:“要不我們逃吧?逃到別的基地去?”
但她自己又否定道:“不行不行,我們過不去的,在路上就會死,過去了也進不去,沒有基地會收留我們……”
她想了一圈,覺得自己已經步入了一條死路,無論如何都看不到生的希望。
“怎麼辦啊……”女人捂著臉,不敢嚎啕,只能小聲啜泣。
等女人哭夠了,也不再一直說話,男孩才說:“這幾天你就住在這兒,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過去之后沒人會找你麻煩。”
男孩心里有打算,趙雷死后他的手下都會重新收攏到趙慶手里,趙慶恨不得趙雷從沒存在過,更不可能讓趙雷的手下去給曾經的“老大”尋找兇手,伸張正義。
女人不相信,她看著男孩,不明白對方這個真正動手的人為什麼能表現的這麼淡然。
“你不害怕?”女人瞪大眼睛看著男孩,妄圖從他的臉上看到一點恐懼或動搖。
男孩:“做了就不能害怕。”
“害怕改變不了任何事。”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男孩沒什麼表情的臉,女人竟然漸漸安靜了下來。
事情已經發生了,趙雷已經死了,現在她除了相信男孩也做不了別的。
看著女人冷靜下來,男孩才把包放在地上:“里面是水和食物,足夠你吃三天,三天后我會再來,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的,現在也能告訴我,下次給你帶來。”
女人無力地搖了搖頭,她現在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兩人沉默了片刻,男孩離開了帳篷。
趙雷死了,但男孩并沒有因此感到輕松和大仇得報的快感。
他走出帳篷,再次低頭看自己的手。
他確實完成了自己的目標,讓趙雷死在了這雙手上,但也僅僅如此了。
男孩看向不遠處正在工作的工人,又看向內城,這個時候的內城不會有人走動,陽光最辣的時候,他們一定都在屋內休息。
而工人們要頂著的太陽,不停的勞作,才能換來食物和水。
離開帳篷后,男孩又去見了何雨。
趙雷死了,貧民窟的女人們都松了口氣,人不是她們殺的,所以比起帳篷里的女人她們都沒恐懼和擔憂,一個個喜笑顏開。
“他死了,我們就安全了。”何雨把男孩請進去,給男孩倒了水,還給他打開了一袋餅干,簡直是下了血本,何雨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笑瞇瞇地問:“我看宿舍要建好了。”
男孩:“你會住進去的。”
何雨立刻咧開嘴,興奮地說:“明天都要撞窗戶了!我看過了,玻璃窗!亮堂!”
“不像這兒,只要關了門就一點光都沒有。”何雨的鐵皮屋算是比較嚴實的,白天不會漏光,但也同時沒有光。
何雨:“對了,楊月也會住進去嗎?還是繼續住在內城?”
楊月現在也在超市工作,何雨每天都能見到她,偶爾兩人會說句話,可能是距離遠了,關系反而好了,自從認為自己一定會搬到宿舍里去后,何雨就想著要給自己多拉幾個“盟友”。
跟超市員工關系好的楊月就在她的拉攏范圍里。
男孩想了想:“應該會去宿舍。”
何雨臉上的笑容弧度又變大了。
“剛剛我聽他們說,宿舍修好之后還會有別的工作。”何雨小心翼翼地去看男孩臉色,“說是,說是可能會學怎麼改良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