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到了另一個能讓鄒鳴在他離開后更安全的辦法。
既然鄒鳴現在還很弱小,那他就給鄒鳴扯一張虎皮。
·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楊月終于可以放下拐杖,雖然她走路依舊有些一瘸一拐,但能正常走動了,草兒還給她找到了一個面具,如果她覺得出門不自在的話,也可以用面具把自己受傷的那半張臉遮起來。
對此,楊月很感激。
她自己都不敢看那半張臉,一旦看到,就會立刻讓她想起自己受傷當晚發生的事。
清晨還未日出,楊月就戴好面具,和陳舒她們一起到了超市。
超市每天的客流量都很固定,一般在下午接近晚上的時候會有人進來購物。
最早的搶購狂潮過去之后,貧民窟的人都開始攢“錢”了。
大概是覺得超市段時間內不會關門,所以都想多存點錢。
楊月到了超市以后就開始幫著清點貨物,因為她識數,所以可以勝任這個工作,雖然她不識字,但也可以靠死記硬背記下每種貨物的名字對應哪些文字。
文字在她眼里更像圖形。
而貧民窟像她這樣識數的都是少數,已經沒有文盲率了,因為整個貧民窟都是文盲。
“你來得正好。”草兒看到楊月進來立刻走過去說,“來了兩個顧客,但我怎麼解釋他們都害怕,你去說吧。”
有楊月這個本地人在,草兒確實輕松了很多。
因為草兒穿著干凈體面,所以貧民窟的人都怕她,也怕和草兒同樣的超市員工。
經常一句話說十幾次,貧民窟的人還是聽不明白——倒不是他們智力有問題,而是他們根本就沒敢仔細聽。
楊月沖草兒笑了笑:“我這就過去。”
楊月瘸著腿走到了局促地站在休息區旁邊的人前。
這兩個人楊月不認識,其實她認識的人很有限,以前她幾乎都待在鐵皮屋內,很少出門走動,走動也要耗費力氣和能量,不如在屋子里躺著。
眼前是一對兄弟,都瘦成了皮包骨,他們怯懦地低著頭,以為楊月也是體面的雇員,因此甚至不敢用余光偷看她。
“你們住在哪兒的?”楊月一開口語氣就很熟稔,“我就住在前面,104鐵皮屋。”
果然,這句話落音,兄弟倆就立刻松了口氣,也敢抬頭看楊月了。
“我們沒有屋子。”年紀大一些的男人小聲說,“平時就睡在路邊。”
楊月點點頭,她又問:“你們帶土豆了嗎?”
年紀小的那個沒忍住,一個勁的點頭說:“帶了帶了,都帶來了!”
哥哥伸手拉了弟弟一把,弟弟立刻閉上了嘴,楊月假裝沒有看見,只是說:“走吧,先去把土豆換成錢。”
為了不讓兄弟倆緊張,楊月陪他們換錢的時候問:“你們怎麼現在才過來?”
“是之前遇到什麼事了?”
楊月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幾乎已經被迫成為了一個陰謀論者,她下意識的認為是有人不讓這兄弟倆過來。
但哥哥卻說:“不敢。”
他們就和絕大多數貧民窟的人一樣,對這個突然出現的超市并不信任。
一顆土豆能換到那麼多東西?打死他們都不相信。
他們依靠本能堅定的認為這家超市一定有什麼陰謀,最后還是因為看到身邊不少人都換到了東西才敢過來,可還有很多人不敢。
真正從超市換到錢和食物的底層人還不到三分之一。
等兄弟倆從草兒手里接過“錢”后,他們的心才放下了一半,但還是佝僂著身體,彎著腰,明明看臉估計才二十多,可看體態,說他們有四十都沒人不信。
等他們到了貨架旁,面對一排排擺放著的食品,他們表現得卻不是很激動,而是像賊一樣瑟縮著身體,就和其他第一次來超市的底層人一樣。
看他們不敢動,楊月就從旁邊拿了兩個購物籃,然后拿起一個大塊面包問兄弟倆:“這個你們要嗎?雖然比較干,但是能放好幾天,別的超過兩天就會壞,這個起碼能放一個月。”
兄弟倆慌忙的點頭。
但在楊月問到第三樣的時候,弟弟終于忍不住抬起了頭,他小聲問:“我聽他們說,有自熱米飯。”
楊月知道他為什麼想要自熱米飯,因為里面除了加熱包還自帶一包水,用半包就可以勉強把米飯和料包加熱,另一半就可以省下來。
要是再狠一點,可以直接把整包都省下來,畢竟自熱米飯里的食物其實都是熟的,更何況就算生的他們也能吃。
生土豆都啃過了,只是沒加熱的熟米飯有什麼吃不下去的?
“可以是可以,不過這個放到第二天就壞了。”楊月把他們領到放自熱食品的貨架旁,“你們要買就買今天吃的,明天再過來買。”
雖然葉舟答應了趙慶超市里不會賣水,但他可這不算賣水,畢竟水不是商品,只是商品里的“配料”。
弟弟立刻高興起來,他抓住哥哥的手臂,指著一盒自熱米飯說:“這個有肉!”
楊月笑了笑:“幾乎都有,你們可以看圖片,圖片上是什麼,料理包里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