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頭昏的癱軟在鄒鳴懷里,自覺依舊清醒冷靜,但他當一抬頭看到鄒鳴的臉時,一個奇異的念頭突然從他腦袋中升起。
他喃喃問道:“你嘴唇看起來挺軟的。”
鄒鳴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低著頭靠近葉舟問道:“你說什麼?”
但下一刻,他的眼睛就無法抑制的瞪大。
那張剛剛還說著雛鳥情懷,毫不留情在他心上捅上一刀的唇,就這麼輕輕的貼著他的唇。
他能感受到葉舟的呼吸,感受到葉舟的心跳,感受到葉舟唇上的溫度。
葉舟喝多了。
鄒鳴平靜的想。
他應該推開葉舟,扶著葉舟回去睡覺。
可他怎麼做得到呢?他的雙手握成拳,有兩股力量拉扯著他,似乎要把他從中撕開。
鄒鳴閉上了眼睛。
他握成拳的手最后抱住了也葉舟腰。
他生澀的撬開了葉舟的唇齒。
烏云遮住了月亮,最后一縷清輝消失,鄒鳴任由自己淪陷下去,陷進無底深淵中。
第172章
站在鏡子跟前,葉舟伸長了脖子去看自己的嘴唇。
從起床開始,他就覺得自己的嘴有點痛,但嘴角又沒裂,不像上火。
被蟲子叮了?
葉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認為自己是昨晚在外頭喝酒吹風的時候被蟲子叮了嘴。
以前不是被叮過,那還是他初中的時候,全班去春游,蚊子在他的臉上叮了兩個包。
還特別對稱,一邊臉來一個,還都是顴骨靠上的位子。
那蚊子毒的讓葉舟的臉很快腫起來,到后來都腫的把眼睛擠成了一條縫。
全班都笑他,雖然是不帶惡意的笑,但那段時間葉舟每天希望能不去上學。
可能這次也是類似的蚊子?
他倒也懷疑過鄒鳴,但很快就認為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鄒鳴是喜歡他,但并不無恥。
除非是他主動,但他就算喝多了也不至于做出那種事,畢竟他的酒品一直很好,酒后亂性強吻什麼的都跟他無關。
以前他喝多了就愛唱歌,只要去了KTV,他就是麥霸,誰也不能跟他搶話筒。
話也多,關系好的朋友說他喝多了就愛跟人炫哲學,反正也沒人聽得懂他到底要說什麼。
葉舟思來想去,覺得這必定是蚊子的問題。
于是他沒有再繼續待在鏡子前,而是去沖了個澡,順便洗了頭。
等他從休息室出去,雇員們都已經準備好了,超市旁邊的晾衣繩收了,通訊器也安裝在了分店里,誰也沒有告訴鎮民們他們要走。
這話說不出來。
雇員們也不愿意提離別的事。
當離別成了常態,說出口反而成了件難事。
葉舟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鄒鳴呢?”葉舟看向陳舒。
陳舒:“他回去了。”
葉舟點了點頭,他已經選好了下個位面的目標地,看來那就是鄒鳴的位面。
276,這三個冰冷的數字就是鄒鳴的位面。
葉舟沒有再走出超市的門,他沖其他人點點頭:“那我們就走吧。”
雇員們早就有了經驗,葉舟沒有再多說什麼,他打開電腦,遲疑了幾秒后,葉舟還是按照定好的目的地按下了跳躍鍵。
就和之前幾次一樣,窗外的風景開始迅速變化,只是到了現在,已經沒有人對窗外的風景好奇了,雇員們開始整理超市里的東西,雖然也沒什麼可整理的。
葉舟則是坐在沙發上,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還有些腫。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瞬間站了起來,就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窗外的風景變化停下了。
——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葉舟走到窗邊,他難以克制的呼吸一窒。
窗外是堪稱地獄的景象,比大梁朝,比落陽基地周圍的環境還要可怕。
烈日炙烤著大地,日漸稀薄的大氣層阻擋不了紫外線的侵襲。
有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地上的枯葉,被風吹過,與黃沙一起被帶走。
遍地黃沙,看不到頭。
整片大地看不到一絲綠色,和大梁朝的干旱不同。
這里已經旱到了連土壤都變成了黃沙的地步。
舉目眺望,看不到一個人影,看不到一個活物,葉舟甚至不敢往天上看。
哪怕不看太陽,日光都像是要灼傷他的眼睛。
葉舟打開了窗戶,開窗的那一刻他差點窒息,葉舟立刻把窗關上。
外面的熱浪襲來,不是普通的熱,是悶熱,是讓人窒息的熱氣,好像連氧氣都被燒光了。
葉舟關上窗戶以后立刻遠離窗邊,等他深吸幾口氣平復下來后,才不敢置信的再次看向窗外。
這種地方人怎麼生活?
人要怎麼活下去?
人的生命力頑強到這個程度了嗎?
葉舟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在這樣的地方生活。
那不叫生活,只能叫活著。
葉舟揉了把臉,他第一次意識到鄒鳴的生活條件有多惡劣,而他卻無法把鄒鳴帶離這里,在他離開后,鄒鳴依舊要一個人面對這漫天黃沙。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個,葉舟就有些喘不上氣。
他驚覺自己竟然在心疼鄒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