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原地蹲下,拿出對講機聯系了武巖。
草兒接近了那棟木屋。
她記得這家人不是因為她記憶力超群,而是這家人也想搬去鎮里,但因為兩個兒子還沒回家,拿不出買房子的錢,所以沒能搬進去。
之前草兒還跟他們說過,可以先搬進去,等兒子回來了再給錢。
但老夫妻不愿意,怕兒子到了家看不到家人。
這里地廣人稀,所以經常會出現最近的兩戶人家都相隔一小時步程的情況。
打手們已經走到了木屋跟前。
草兒緊緊攥著手里的槍,她緊張的直咽唾沫,雙眼緊緊的盯著木屋,就怕木屋里的人出來。
領頭的男人敲響了木門。
草兒看著木板縫隙里透出昏黃的火光。
“誰啊?”里面傳來了老人的聲音,這家人還有點警惕心,沒讓老婦人和女兒們來應門。
確定屋內有人之后,領頭的男人沒有出聲,而是一腳踹向了木門。
“砰”地一聲,但木門撐住了這一腳,沒有被踹壞。
草兒幾乎是在木門被踹的同一刻舉槍,朝男人所在的方向扣動扳機。
比木門被踹更大的槍響在所有人耳邊炸響,在這個深夜顯得格外巨大。
男人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短暫的安靜了幾秒后,人群中有人忽然跌倒在地,他捂著肚子,雙手能有粘稠的液體從肚子里流出來,可他摸不到傷口在哪兒。
“我受傷了。”倒下的人喃喃道,“我受傷了……”
他身邊的人立刻撲過去,木屋里的燈已經滅了,那點微弱的火光也消失不見,他們更看不到受傷的人究竟傷到了哪里,只能看到一個人的輪廓。
人群立刻喧鬧起來:“發生了什麼?!”
“誰受傷了?怎麼受傷的?”
“傷口在哪兒?是什麼武器?”
打手們不再想要踹門了,看不到敵人,恐慌在人群中蔓延。
“都閉嘴!”領頭的男人大喊一聲,“別吵!”
打手們閉上了嘴。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開槍后草兒就匍匐在草地里,她的心臟狂跳,這一次她是以一敵四十,而她給自己的任務是拖延時間,絕不是上去硬碰硬。
剛剛倒地的人根本不是她選擇的目標。
靠她現在的這些子彈,根本殺不了這麼多人,加上周文也不行。
那些人被逼到絕境,未必不敢頂著子彈上來拼一拼。
他們可不是普通平民,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惡徒。
草兒看著那些人在沒有任何交流的情況下朝四周散開,她甚至看到有人朝她在方向走來,因為手槍的距離有限,她現在跟他們的距離很近,即便有夜色和草叢掩護,這里也沒有樹,只要她站起來就會立刻被發現。
沒事,沒事,草兒對自己說,至少那群人不踹門了,她有槍,他們沒有。
就算打不過,她還能跑,還能用槍給自己爭取時間。
草兒深吸了一口氣,她緊咬著牙,就在這個千鈞一發的時候,她突然聽見身后的草叢有異響。
瞬間,草兒頭皮發麻。
周文在奔跑,給武巖匯報完消息后,他就立刻來找草兒。
但他不敢叫喊,只能一邊小跑一邊探索草地,他的眼神差,也沒看到遠處的打手們。
草兒艱難地轉過頭,看到了正朝這個方向跑來的周文。
“在那!”草兒聽到木屋的方向有人大喝一聲。
她立刻站起來,舉起手槍,不帶任何猶豫的朝前方人影開了一槍。
開完這一槍,草兒立刻大喊道:“都別動!否則剛剛那兩個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原本朝著草兒靠近的人影都停留在了原地。
槍聲和突然倒下的同伴嚇住了他們。
第一個倒下的人還沒有讓他們把響聲和受傷聯系起來。
畢竟能遠距離傷人的武器只有弓箭或者弩,但弓箭和弩都不可能達到那個效果,更何況他們還沒有摸到箭身。
但聽見是個女人的聲音,他們還沒有太驚慌失措,只是一動不動。
草兒:“誰敢動,我就讓誰死,你們可以試一試!”
這時候周文也順著聲音跑到了草兒背后。
草兒知道身后的人是周文,她沒有放下槍也沒有轉身,只是小聲問:“你跟武哥說了沒有?”
周文:“說了,他們說很快就到,鄒哥也在。”
草兒:“鄒哥還有沒有說什麼?”
周文低聲說:“鄒哥說讓我們盡量別動手,如果必須動手,就下死手。”
草兒抿了抿嘴唇:“知道了。”
周文剛剛看不清,現在能勉強看到點人形的影子,他小聲說:“現在只能這麼僵持著。”
周文也舉起了槍。
草兒有些后悔,早知道周文的夜盲癥這麼嚴重,就應該讓周文留在鎮子里匯報。
但當時他們也沒時間商量。
一直舉著手臂,草兒很快就舉得有些手酸了,但她不愿意放下,也不敢放下胳膊。
面對著四十多個亡命徒,草兒的神經極度緊繃。
她看到人影晃了晃,立刻朝著人影開了一槍。
那人應聲而倒。
草兒的手在抖,她開槍之后才意識到,那人不是想攻擊她,而是站不穩了。
但她不能深想,她只能告訴自己,她做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