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連忙抬起手擺動著,他目光誠懇,語氣里甚至帶著哀求:“至少看一看,讓你們老板看看我們帶來的東西。”
伙計們不耐煩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推搡他們。
“鄉巴佬能有什麼好東西?”
“你們要賣東西就自己去擺攤,這種地方不是你們能來的。”
阿普絕望了,擺攤去賣根本賣不出價錢,那些貴族太太和小姐們根本不會到攤子上去買東西,她們只會進符合她們身份的地方,更別提那些貴族老爺們了,他們的要求只會更高。
“都別動!”德羅忽然高喊一聲。
伙計們和阿普一起停下動作,略帶迷茫的看向站在門口的德羅。
德羅臉色漲紅,他高舉手臂,眾人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匯聚在他的手上。
伙計們不再動作,他們看著德羅手里的東西,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一個鄉巴佬,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好東西?!
德羅手里高舉著一枚“鉆石”胸針,有著高級切割方式的水鉆,比這個時代真正的鉆石都要璀璨奪目。
陽光落在胸針上,折射出星星點點的光芒,好像它不是胸針,而是光源。
“這就是我們帶來的東西!”德羅高喊,“你們不要,我們現在就走!”
德羅已經忘了阿普叮囑他的話,在沒見到老板以前不能把貨物拿出來,就怕有人見財起意,到時候把他們搶了。
可已經被驅趕好幾次的德羅連理智都快喪失了。
他只感覺有一團火在他心里燃燒著,要把他整個人都吞噬。
伙計們久久沒有說話——他們的店里什麼都賣,小到貴婦人小指上的戒指,衣服上的紐扣,大到華美的頭飾,先生們的領結和帽子,什麼東西好,什麼差,他們都看得出來。
“等等!”為首的伙計愣了兩秒,終于說,“你們先跟我去后面,我去找老板。”
阿普警惕道:“我們帶來的東西不止這些,你們要是想對我們干什麼,之后你們不會再有買到的機會了。”
阿普說這話的時候心里也沒底。
他們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在這里,他們沒有親戚朋友,沒有保護自己的資本。
但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沒有選擇,只能賭一把了。
在跟著伙計去店后的時候,阿普還在強調:“我們來的人很多,帶來的東西都在城外。”
伙計知道阿普的意思,他雖然覺得他們帶來的東西好,但并沒有因此高看他們。
“做吧,我去叫老板。”伙計帶著他們到店內的房間里,這個房間只擺了桌椅,陳設簡單,但干凈整潔,一看就知道是接待客人時用的。
德羅剛剛大膽了一次,現在冷靜下來才知道害怕,他緊緊貼著阿普,甚至不敢坐下。
伙計們也沒有留在房間內,帶阿普他們進去之后,伙計就退出去了屋子。
等人走了,德羅才小聲對阿普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阿普嘆了口氣:“做都做了,是對還是錯,就得看他們會不會把老板找來了。”
還得看那個老板愿不愿意和他們做生意。
他倒不怕老板不想要他們的貨物,怕的是對方想做無本買賣,又要貨物,又不想給錢。
在別人的地盤上,怎麼做都有風險。
阿普也只能賭,賭自己的運氣夠好,賭這些大店的老板有長遠眼光。
除此以外,他也沒什麼能做的了。
·
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阿普也開始心慌意亂,無論如何都坐不住,想開門出去看看情況的時候,門外終于傳來了腳步聲。
那是和伙計截然不同的腳步聲,更重,也更慢。
門被拉開的那一刻,阿普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東西拿出來我看看。”開門的人還沒走進房間就張口說道,他甚至連最基本的寒暄都沒有。
阿普也不敢拿喬,他從德羅手里拿過胸針,恭敬的走到老板面前,雙手把胸針遞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他的姿態狗低,老板給了他一個贊許的目光,大約是覺得一個鄉巴佬能有這樣的態度不容易。
只是很快,老板的目光就被這枚胸針吸引了,雙眼死死黏在胸針上,拔都拔不下來。
阿普也在打量這個老板,這個老板年紀不大,看樣子應該剛繼承這個店鋪不久,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個子也不高,比阿普還要矮半個頭,但體態卻很富裕,挺著一個威風的大肚子,一張圓臉,很有點和藹可親的樣子。
“這是什麼寶石做的?”老板沒見過這麼透的寶石。
現在最好的紅寶石專供王室,可哪怕是王室的工匠,也做不到把寶石打磨的這麼剔透,更別說這麼小的切面了。
老板也算見多識廣,但還沒見過這樣的切割方法,畢竟現在的寶石都是打磨成橢圓或者正圓,能稍微亮點就算精品,現在他手里這枚胸針閉著眼睛都能賣出個高價。
阿普連忙說:“這不是寶石,是水鉆,鉆石。”
老板也不懂水鉆是什麼,鉆石是啥,阿普這麼一說,他也只能點頭說:“你準備賣多少錢?”
這樣一枚水鉆胸針,阿普的到手價是兩枚銀幣四枚,等于一枚五十枚銅幣,他抿了抿唇,咽了口唾沫后說:“一枚金幣,兩枚銀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