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姓奇怪道:“掘出來干什麼?這是有生死大仇,掘出來鞭尸嗎?”
雇員搖頭,長嘆了口氣:“到處都沒吃的,樹皮都被扒了,你說掘出來干什麼?”
百姓聽懂了,他瞪大眼睛:“……吃?”
雇員這下點了點頭:“人被逼急了,什麼吃不得?”
百姓問:“你是哪一國的?”
他怎麼沒聽說這些年有哪一國遭遇了蝗災干旱?
雇員知道如今仙人已經不再是這些人眼里的商人,因此揚眉吐氣,更何況鄒鳴他們也沒勒令他們隱瞞身份,因此雇員直說:“我們不是你這里的人。”
百姓沒聽懂:“我知你們不是陳國人。”
雇員笑道:“我們不是陳國人,也非別國人,我們是大梁朝的人。”
百姓眨眨眼,依舊沒想到別處去,只問:“可是化外之地?”
就差沒說蠻族了。
百姓們雖然沒離開過臨淄,但也知道外頭的蠻族很喜歡建國,不停建國然后滅亡,一個國估計只有一個村子大,實在沒人把他們當回事。
雇員:“……你知道三千小世界嗎?”
百姓點點頭:“這是仙家說的。”
雇員舒了口氣,要是對方連這個都不知道,那他就實在說不下去了:“你們這里就是一個小世界,我們那也是一個小世界。”
“我們那只有一個大梁朝,大約就是……就是你們所有國家合起來那麼大。”雇員說起這個時候有些得意,但很快就不得意了——國土大些似乎沒什麼好得意的,這些百姓可比以前的他們過得好。
“我們那啊,沒有世家,家家戶戶只要有錢,就能送孩子讀書,讓孩子去科舉。”
百姓們對這個來了興趣,他們立刻圍過來:“科舉是什麼?”
雇員被這麼多人一圍,突然想起了之前仙人召見他時說的話。
仙人知道他與這附近的百姓走得近,并未呵斥他,也未阻攔他,只說若是有人問起科舉,就讓他細細告訴他們,不必隱瞞,也不用避而不談。
雇員立刻說:“考試做官!”
百姓嘩然,聚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臨淄現在什麼都不多,士子最多,士子們也圍過來,有人高聲問:“考試便能做官,這豈不是太兒戲了!難道文章做的好,就能當個好官嗎?!”
“正是!有些人做得錦繡文章,卻當不得好官!”
雇員立刻說:“我又不懂這個,但用了那麼多年,應當是好用的吧?不然你們說怎麼選?”
士子們嘰嘰喳喳地說起來,最后都承認,考試做官,似乎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雇員又說:“若是不科舉,誰知道你識不識字,有沒有讀過書,知不知道道理?更何況考試嘛,總是要考考怎麼當官,怎麼治民,謝謝國策。”
“而且當官是五年一任,各地官員都不能在一個地方待太久,以免拉幫結派,不聽天子號令。”
士子們又討論起來:“這倒是個好主意,我看陳國今日之禍,便是世家勢大。”
“哎,陳侯雖是個好人,奈何沒有鐵血手腕,管不住。”
“如果用上了這個法子,說不定能治此頑疾。”
“看來到陳國是對了,這是陳國的選官的新法子嗎?”有新擠來的士子問道。
他們雖然來了臨淄,但“相國”已經不見人了,他們沒有晉升路子,原本都打算走了,這時聽見科舉,還以為自己又有了希望。
早來的士子說:“可不是這麼回事,是這位大哥在說話本里的故事。
”
“也不知是誰編的,真是有模有樣。”
雇員哭笑不得,好像自從他說自己是從別的小世界來的人以后,他們就默認他在講故事了,根本不信他說的是真的。
“不知仙人是真是假,我聽人說,陳國相國便是仙人。”
“若真有神仙,為何不去魏國?魏國可是如今傲視周室天下第一大國。”
百姓們不滿意了:“你這小子什麼意思?我陳國哪里不好?我陳國人杰地靈,仙人這才愿意來我陳國落腳,你是魏人吧?魏國那麼好,你如何要到陳國來?”
那士子臉有些紅,但卻不愿意示弱,只說:“我不過是游閱列國,又不是來陳國為官的,我可不愿意當官!”
別的士子:“……”
哦,他們都忘了,他們應該表現的不想當官才對。
不過他們憋了一會兒,還是憋不住問:“這科舉的法子,陳國會用嗎?”
“若是能用,什麼時候考?是只靠一次?還是考幾次?要考什麼?怎麼才算考上了?考上了能當什麼官?”
一時之間,臨淄城內轟轟烈烈的討論起了科舉是什麼,科舉可不可行。
世家倒是反對——可他們現在沒什麼精力去朝陳侯施壓。
誰也想不到,鄭家的事竟然那麼容易就被解決了。
鄭氏主支,成年男丁盡皆斬首,未婚男女罰沒入宮,幼兒作為侍童暫時養在宮內。
至于分支……陳侯并沒有清算,反而是告訴鄭氏分支的人,鄭氏家主,人人可做,只要忠于自己,必能回到臨淄,重拾鄭氏榮耀。
簡單來說就是,鄭氏主支不好,但你們都是好的,只要你們愿意對我忠誠,我還是愿意對你們展開懷抱的。
分支的人幾乎是立刻信了。
他們不是不知道這是陳侯分化他們的手段,可是回臨淄的誘惑實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