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改姓。
就不算楊家的親信,楊家是連在臨淄做生意的商人的他國商人都不放過,都要人改姓。
更別提他們自己養的甲士了。
恐怕這個甲士在楊家并不受重視,說不定在楊家人眼里還不如家里的仆從。
而甲士再差也是百姓出身,他們跟奴隸不同,不會從小接受洗腦教育,沒有要為某個家族服務終身的念頭。
“讓他去大堂吧。”葉舟,“我到大堂去等他。”
這個位面,人們蒙昧,野蠻又自由,這是王權式微的體現,所以各種思想如同雨后春筍般冒出來。
世家子弟給這個世界帶去更多思想,各國君主只在意怎麼鞏固自己的地位,擴大國家的地盤,這個世界可能有各種問題,但它確實生機勃勃。
只不過,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中,只有百姓和貴族算人。
奴隸和庶民不算人。
對權貴世家而言,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它的物質享受可能不多,但它給人的桎梏卻很少,無論男女他們享受一樣的貴族特權,他們可以終身不婚,也可以情人成群,他們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公主和王子也沒有本質上的差別,甚至有時候公主能比王子活得更好。
可對底層百姓而言就不那麼美好了,他們不享有任何特權,自由帶來的是混亂,是食不果腹隨時可能淪為奴隸的境遇,哪怕權貴們搶奪他們僅剩的東西,乃至于生命,他們都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沒能投胎成為權貴世家。
凡事有利有弊,葉舟也清楚奴隸社會通往封建社會的路是必然的。
但并不妨礙他認為這個世界也有好的一面,未婚男女可以自由戀愛,甚至女性未婚生子都不算什麼,士子們可以擇良而棲,不用在一棵樹上吊死,那些迫害人的“習俗”還沒有出現。
男人不會把妻子關在宅子里,只為了保證孩子是自己的種。
更不會讓女人們裹上小腳,剝除她們的人身自由和擁有自己財產的權力。
雖然在這里,女性還是沒有繼承權,她們無法成為一個世家的家主。
可若她們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中,她們的父母也會為她們置辦產業,甚至被丈夫欺負了,她們的母族還能直接打上門去,強行把女兒接回來,單方面休夫。
即便這只是貴族特權,庶民中依舊有買賣妻子女兒的,可他們并非沒有先進的地方。
不過這個先進,只針對一個階級。
奴隸社會權貴過得更好,封建社會庶民過得更好。
葉舟走到大廳里,大廳已經被雇員們改造過了,超市里的人都不習慣跪坐,葉舟也不習慣,他每次跪坐屁股都會抵在腳后跟上,自己被自己硌得生疼,后來他觀察這里人的坐姿,發現他們坐下的時候兩只腳朝兩邊撇。
他們撇得很自然,可葉舟就是學不會,不僅膝蓋和腿疼,腳還很別扭。
于是他讓雇員們按照他們自己的生活習慣改造了大廳。
大廳里擺上了古樸大方的椅子,旁邊放上了高腿木桌,木桌上平時擺放一些植物小擺件,有客人來的時候把擺件撤下去,就能用來放茶具。
并且角落里還放置了傅山爐,有人來了就點上香,那時候客人品茗,鼻尖有溫柔香氣,還能看細煙從爐中升起,裊裊娜娜,格外賞心悅目。
葉舟坐在大廳的主位上,他讓馮瑤幫忙泡了杯濃茶,剛喝了兩口,草兒就把人領進來了。
草兒先走進大廳,她小跑到葉舟身邊,俯身在葉舟耳邊輕聲說:“他帶了接近一百人來,那些人武哥先帶去后院了,武哥和周哥一起看著他們,陳姐說她待會兒就去。”
葉舟點點頭,他放下茶杯,草兒就再次離開大廳,叫等候在外的甲士進去。
甲士心情忐忑,他第一次接觸這樣的“大人物”。
雖說商人無論如何都跟大人物搭不上邊,但能和世家做對,且不落下風,隱隱占據優勢的商人,就肯定是大人物了。
他咽了口唾沫,走路的時候甚至差點踩了自己的腳后跟。
走進大廳,甲士也不敢抬頭去看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的臉,他聞著廳內的茶香,無數次在腦中勒令自己冷靜。
可是當男人的聲音響起,甲士甚至來不及反應,就立刻跪了下去。
他甚至都想不起來了,哆哆嗦嗦地說:“大人見諒,此次夜襲,實乃楊家卑鄙無恥之尤,與我等無干,我等只是聽令而已。”
甲士趴伏在地上,喊道:“求大人饒我等一條性命,愿為大人牽馬執蹬。”
他一動也不敢動,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聽到上首的人發出了一聲輕笑。
這叫甲士遍體生寒,頭皮發麻,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見家主尚且還能鎮定,可此時他卻心煩意亂,理不清腦中的頭緒。
“既是夜襲,為何你不聽令攻進來?”那人的聲音溫和,似乎不是在面對一個要攻打自己宅子的敵人,而是一個再普通的陌生人。
甲士倒豎的汗毛消下去了,莫名的,他覺得這個人不會殺他,也不會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