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還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金餅,只要鄒鳴停下腳步,他就能立刻把金餅塞給鄒鳴。
鄒鳴看了他一眼,眸光暗沉。
商人收回了金餅,尷尬的笑了笑:“我絕無害人之心,大人和諸位留在此地難有什麼成就。”
如今魏國是諸侯國中唯一一個稱王的,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魏王的野心。
但也正因如此,無數士人奔赴魏國商於,士人們都想在有生之年成就偉業。
商人不理解,他以為葉舟不答應他,肯定是因為不相信他給的承諾。
畢竟在他看來,窮困的陳國,小小的臨淄,根本不是能留人的地方,但凡是個正常人,肯定都想離開這里。
鄒鳴很想一腳把這個聒噪的魏商踢進池塘,但他忍住了,又不能放任魏商一個人在這兒亂走,只能一邊聽魏商的話,一邊看著遠方放空自己。
直到草兒過來讓他們去吃飯,鄒鳴才回神。
魏商又跟著草兒他們進了室內,不過他以為應當是自己和葉舟一起用餐,畢竟這里沒有女主人,也沒有葉舟的孩子,主人和客人一同用餐才是正常。
可他沒想到,一進室內,看到的就是包括鄒鳴草兒在內的所有人圍坐在一張大圓桌旁邊。
這圓桌還不止一個。
魏商瞠目結舌,以為自己此時在白日發夢。
在他看來,鄒鳴他們都是葉舟的仆人,哪有主人和仆人一起吃飯的!這實在是尊卑不分!
但他不敢說話,他有求于別人,指手畫腳的事還是不要去做了。
于是在草兒的指點下,他坐到了一個空位上。
“上菜吧。”葉舟發話了。
武巖他們很快走去廚房,但魏商滿腦子都還是,如何才能把葉舟勸到魏國去。
他想著想著就想不下去了,食物的香氣從室外傳來,那是一股濃烈的香味,絕不僅僅是油脂和鹽的味道,是一種更復雜的,他從沒有聞過,卻令人食欲大振的味道。
第一盤菜被放到桌上的時候,魏商把什麼都給忘了。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跟一群“仆人”坐在同一張桌子旁,更不覺得自己現在坐的椅子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不過其他人沒有動筷子,魏商也就沒有動,他看著桌上的菜越來越多,有魚有肉,還有各種蔬菜,最后還有人給他端上了一碗米飯,白色的米飯冒著騰騰熱氣,魏商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招待不周,先生請用。”葉舟沖魏商笑了笑。
魏商連忙說:“這些飯菜鄙人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葉舟夾了一筷子菜,他第一個動手之后,其他人才拿起筷子。
跟著葉舟的時間長了,雇員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伙食,他們幾乎頓頓有肉,早上許多人都喜歡吃肉包子,配上一碗速溶的紫菜蛋花湯。
但魏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他們如今吃飯都是分餐制,每人面前擺一個木幾,若是一頓有三道菜就已經算非常豐盛了。
百姓家里倒是不分餐,但基本都是一道菜,能吃飽肚子就該謝天謝地了,還追求什麼豐盛?
魏商最開始只敢夾自己面前的菜——糖醋魚。
他有些糾結,他自己是不吃魚的,魚,大多是貧苦人家才吃。
因為魚腥,不止是魚肉的腥味,還有泥土的腥氣,烹飪手段有限,很多魚只能水煮加鹽。
在魏商心里,魚就是腥,腥得令人想吐。
但他還是加了一筷子魚肉,艱難地送進了嘴里,入嘴的瞬間,魏商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
預料之中的腥味沒有到來,而是香甜的味道,甜味有酸味綜合,魚肉白嫩,剛剛放進嘴里就不由得咽了下去。
魏商不敢置信地問:“這魚放了糖?”
坐在他旁邊的武巖說:“這是糖醋魚,肯定要放糖。”
魏商艱難道:“此間奢侈,鄙人算見識了。”
拿糖做魚!也只有這里能如此大手筆了!
武巖笑道:“你不如試試別的菜?紅燒肉也不錯。”
魏商看了眼紅燒肉:“那是豚肉所制?”
武巖點頭,魏商好奇:“可是野豚?”
武巖搖頭說:“不是,是飼養的,野豬肉柴,又沒被騸過,不好吃。”
魏商眨眨眼:“豚也能飼養?”
實在是這個時候的野豬都是帶獠牙的,也算鄉間一霸。
武巖:“當然能,養馬之前,有人知道馬能養嗎?”
魏商恍然大悟:“仁兄乃我一言之師!”
武巖:“……”
這師當的真容易。
魏商吃得格外起勁,他甚至把糖醋魚剩下的湯汁都倒進了米飯里,吃了五碗飯之后,魏商走不動路了,他癱在椅子上,覺得這椅子真是個好東西,能把自己撐著。
看魏商這個樣子,葉舟也只能在繼留他吃飯后,又留他在這里休息一夜。
不過葉舟在吃完飯后就帶著鄒鳴去了王宮。
陳侯夫人已經帶著太子回了王宮,畢竟是侯夫人,宮內的很多事都需要她主持。
兩人騎著馬,輕易就進了王宮——不是因為守門的士兵認識他,或者陳侯打過招呼。
而是這宮門就是個擺設!根本不關!也沒人守,常年處于“我家大門常打開”的狀態。
葉舟進了王宮,不敢置信地對鄒鳴說:“我還以為王宮不關門是個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