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依舊小聲說:“我之前就給莎拉打了招呼,這次你、莎拉和陳舒都不能上,武巖他們早就做好準備了。”
“你們不可能每次出事都護得住這麼多人,他們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葉舟拿出對講機。
鄒鳴看著葉舟眼睛:“那你呢?”
葉舟從枕頭旁邊拿起步槍,他沖鄒鳴微笑:“我當然也要鍛煉。”
鄒鳴皺眉,他幾乎是立刻說:“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葉舟小聲喊他的名字:“鄒鳴!”
“我不可能總是在你或者陳舒的身后躲著。”
“我也不能沒有你們就活不下去。”
葉舟難得這麼嚴肅,他直視著鄒鳴的雙眸,語氣不容拒絕:“總有一天,我會一個人面對危險。”
“除了我自己,沒人能保護我。”
第101章
皓月當空,在夜幕的掩飾下,一行黑衣人趁夜疾行。
他們手中拿著短匕,全部都用黑巾蒙面,為首的人身材高大,劍眉虎目,他朝身后看了看,沖后面的蒙面人點了點頭。
幾十人分散開來,他們只知道陳侯在此處,卻不知陳侯是睡在那個寢室,又或哪個帳篷里。
因此只能分頭行動。
為首的黑衣人手里緊攥著匕首走到了一頂帳篷旁邊。
沒有入口?
黑衣人站在原地,陷入了短暫的迷茫,但他很快繞著帳篷走了兩圈,發現了一處褶皺。
黑衣人小心的伸手摸了摸,摸到了銜接的地方。黑衣人的眉頭一皺,哪怕他不清楚這是什麼,叫什麼,也知道這東西十分精密,他未曾見過,更不曾聽說過。
看來是不能掀開帳子直接進去了,黑衣人把刀尖對準了帳篷,準備劃開一道口子,親手給這帳篷開個門。
刀尖湊近帳篷,一個冰冷的東西就抵住了他的后腦勺。
黑衣人全身僵直——他以為那是戈。
然后是一道動聽的聲音,只聽聲音,都叫人以為能發出這樣聲音的人一定是個清風朗月般的君子,有如山如岳的胸懷。
只是黑衣人沒心情欣賞,他定了定神,知道對方早有提防,是他們自己入了套。
他在心里暗罵自己愚蠢,嘴上卻說:“閣下何不再往前一步?”
葉舟有些好奇:“你就快死了,竟然還這麼鎮定?”
葉舟抬起靈一只手,他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他原本還以為真刀實槍的跟這些此刻拼一拼,結果掌握了先機事情就變得格外簡單。
不是對方來刺殺他們,而是他們在請君入甕。
瞬間,燈光大作,整個院子亮如白晝,所有穿著夜行衣的此刻都在光束下無所遁形。
披著大襖的陳侯姍姍來遲,他沒有和葉舟他們一樣睡在帳篷里,而是在親衛的守護下待在室內。
他走下臺階時差點沒穩住身形摔下去,可他剛剛站穩,就被眼前這一幕震悚住了——
那些在“超市”里和他談笑,看起來吊兒郎當的“雇員”們,此時手里都拿著一塊鐵疙瘩,哪怕是最嬌弱的女子,也用這鐵疙瘩抵著刺客的頭。
但這并不是最讓他震驚的,最讓他的震驚的是這幾束光。
這光將黑夜照得亮如白晝,甚至白日也未必有這麼亮的光,刺得人眼睛疼。
陳侯不由的抬手擋光,他小跑到葉舟身旁,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了被葉舟挾持住的黑衣人。
那是熟悉的眉眼,陳侯的手略微有些抖,他強令自己鎮定下來,慢慢走到了黑衣人面前。
是了,這樣的眉眼……
陳侯抬起手,扯掉了黑衣人用來遮擋面目的黑巾。
一張英武的男子面孔映入陳侯眼中,他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過了好幾息才顫抖著問:“為何啊?阿如,為何啊?你是我兄弟啊!”
阿如看著自己這個哥哥,他冷笑一聲:“既非一母同胞,又談什麼兄弟?!可笑!”
陳侯:“既是同父,便是兄弟!”
阿如咧開嘴角笑了笑:“你是侯夫人生的,生來就是太子,我是宮女生的,生來便是奴隸,你跟我講兄弟?你不怕你爹從地底活轉回來,把你打成豬頭?”
阿如的笑容很快散去,他平淡地說:“多說無益,我既已然如此,還請陳侯看在所謂的兄弟情分上給個痛快。”
陳侯深吸了幾口氣:“誰派你來的?”
阿如嘴唇緊繃成一條直線,他微抬著下巴,明明是階下囚,卻做出了一副睥睨姿態,好像陳侯這個國君都不能入他的眼。
“君上不必再問。”阿如,“我既然沒能得手,便應當去死。”
葉舟剛開始聽的云里霧里,現在也理清楚了。
戰國嘛,奴隸社會,奴隸社會孩子隨母,不是封建社會的母憑子貴,而是子憑母貴。
母親是侯夫人,孩子就是太子。
母親是宮女,孩子生下來要麼變成奴隸,要麼在稍微長成以后變成寺人。
而眼前這個阿如,就是奴隸,他的母親為了保全他的身體,把他送出了宮,成了干苦力的奴隸,后來陳侯找到了他這個同父的弟弟,安排到了自己身邊——但依然是奴隸。
葉舟代入自己想一想,也覺得換做是他,可能也不會因為陳侯找到了他而感激,反而會因此痛恨。
要麼,你就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從生到死都是奴隸,這輩子注定了要過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