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他們還送了幾口大鍋過去,讓他們也能煮飯吃米,不用天天啃饅頭吃肉干。
蔬菜也會給,但一周送一次,水果給的則是砂糖橘。
由于每次都是陳舒領隊,所以陳舒跟韓冉也混熟了。
又一次送補給的時候,韓冉把陳舒請到一邊。
“不知姑娘父母是否在世?”韓冉低著頭,不敢去看陳舒的臉。
陳舒皺了皺眉,有誰會問“你爸媽還活著沒”這種話,但她還是很有涵養地說:“尚在人世。”
韓冉:“不知在哪一國?”
陳舒:“遠著呢,他們現在也管不著我。”
韓冉抿了抿唇:“我、我乃陳國左將,食邑三千戶,年二十三,尚未娶妻,父母皆在臨淄,不知姑娘婚配否?”
這下陳舒聽懂對方的意思了,她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羞怯的表情,反而微微皺鼻,很是認真的對韓冉說:“我沒有結婚、嫁人的意思,我不想給自己找個丈夫。”
韓冉鍥而不舍地問:“這是為何?若姑娘只是想拒絕冉,倒也不必拿自己的婚姻大事……”
陳舒:“不是托詞,我是真的不想成親,你說,成親我能得到什麼?”
“孩子?我有肚子,想生就能生,如果只是想要一個孩子,倒也不用結婚。”
“反正不管結婚與否,不少男人都是只管生不管養,有沒有他都一樣。”
韓冉一愣,陳舒聳聳肩:“你看,你會的,我都會,你有的,我全有,我沒有好處,為什麼要結婚?”
韓冉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但他心里覺得這是不對的,他只能說:“男女之親乃是人之自然……”
陳舒:“那野獸不成親,難道耽擱它們孕育子女了嗎?所謂成親嫁娶,不都是人自己立的規矩?還是你以為人道更勝天道?”
韓冉啞口無言,他拱了拱手:“姑娘所言甚是。”
陳舒看了韓冉一眼:“這種話以后你不要再對我說了,下回你再問我,我就當你是在挑釁我,到時候非打一場才行。”
說完,陳舒毫不留情的走到了草兒旁邊。
韓冉頹然的看著陳舒離開,他恨自己口拙,可又覺得陳舒說的有道理,世間萬物除人以外皆無婚配,然萬物自然繁衍生息,哪里需要什麼媒妁之言呢?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求親不成,對方竟然還要和自己打一場。
草兒看了看不遠處垂頭喪氣的韓冉,又看了看跟只斗雞似的一臉怒容的陳舒,她隱約猜到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問:“陳姐,你生氣啦?”
陳舒看了眼草兒,長嘆了口氣:“你還小,你不懂。”
草兒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她已有十七了,若是在大梁朝,恐怕已經是孩兒娘了,只是在陳舒她們眼里,她還是個孩子。
恐怕只有在這兒,她才是個孩子。
陳舒小聲說:“等以后你就懂了。”
草兒嘆了口氣:“陳姐,不就是他想求娶你嗎?”
陳舒瞪大眼睛,如遭雷劈,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你聽見了?”
草兒搖頭:“看就看出來了。”
陳舒嘆了口氣,她伸手揉了把草兒的頭發:“這事你回去別跟人說。”
陳舒又說:“你以后也要仔細,結婚成親這種事要慎之又慎,反正我是大概率不會結婚的,除非我愛他愛得死去活來,離開他就過不下去,為了滿足自己才會結婚。”
草兒奇怪道:“不是要找個對自己好的嗎?”
陳舒雖然沒有什麼感情經驗,但她有豐富的“理論知識”,對草兒侃侃而談:“你要是沖著他對你好結婚,那有一天他對你不好呢?人心易變,誰敢說自己能從一而終,這輩子不起邪念?”
“等他對你不好了,那你如何自處?”
“選個自己喜歡的,哪怕最后結果不好,好歹也是盡過了全力,沒什麼好遺憾的。”
草兒有些糾結,她覺得娘說的對,但陳舒說的也有道理。
陳舒看她糾結的樣子,沒忍住笑出了聲,她又揉了揉草兒的頭發:“更何況,還有不結婚的選項,干嘛結婚?在我那,結婚生孩子的才是少數,不結婚談談戀愛也好,想生孩子了,就挑個基因好的,不想生就不生。”
草兒驚訝的長大嘴巴:“這、這不是偷情嗎?”
陳舒:“怎麼說的這麼難聽,談戀愛,你情我愿,分手后各不相干。”
“哦哦,我忘了,你是大梁朝的人。”陳舒摸了摸后腦勺,“反正你就記著,沒人不老不死,只要不觸及法律和道德底線,別管那麼多,自己過得好才是真的好。”
草兒點點頭,雖然她還是半懂不懂。
韓冉垂頭喪氣的站在原地,親兵正巧過來,看他一臉頹喪,一猜就知道就發生了什麼,他拍了拍韓冉的肩膀,安慰道:“左將軍,那女子一看就知是不會在這里成親的人。”
韓冉嘆氣道:“我知道,不過就是不問不甘心,總是問過了才能心安。”
從那以后,陳舒就把給兵卒們送東西的差事交給鄒鳴了,反正她是絕對不去了,看到韓冉就難受。
鄒鳴也不推辭,反正也耗費不了多少時間。
他現在事情也不多,除了自己鍛煉就是教葉舟格斗,再抽空監督孩子們讀書,他一天能空出半天的時間做其它事。
天慢慢回暖了,雖然地上的積雪還沒有融化,但葉舟已經把自己要和陳侯一起前往王都的決定告訴了店里的雇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