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人!
是個女人!
外頭冰天雪地,她在里面竟然只穿著一件露著胳膊的衣裳,可那衣裳又不像是因為破爛所以沒有袖子,邊緣齊整,更像原本就是這個模樣。
這女人頭發只到肩下,身上無甚裝飾,發間也無釵飾。
換作往常,斥候只以為民間女子,窮困些也是平常,可他卻不認為屋內的女人不戴首飾是因為沒有。
窗戶都價值萬金,怎麼可能連首飾都用不起?
女人站在一個架子旁,似乎是在清點東西,她偶爾左右晃晃,悠然自得。
她穿的竟然不是裙子!
斥候只覺得天旋地轉,世間怎能有如此女子,只穿褲子,勾勒著兩條細腿,實在是有傷風化!
斥候只稍稍移開了目光,等他再去朝內看去,已經不見那衣著奇特的女子。
他吐出口氣,放松了些許。
突然——
一張女人的臉貼在窗前,那雙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
斥候被嚇得動彈不得,整個人向后倒去,就在這時,女人突然拉開了窗戶,一只手抓住了斥候的衣領,將他抓向自己。
女人很高,比他高得多,力氣也大,他好歹是個男兒,卻被女人抓得雙腳幾乎離地,不得不用盡全力掙扎,即便如此,他也未能掙開女人的手。
屋內的暖風撲面而來,被凍得手腳失去知覺的斥候愣了愣,就是這愣神的功夫,他失去了最后逃脫的機會,被女人抓到窗邊,又被她一條胳膊勒住了脖子。
他聽見女人說:“這兒竟然還能看到活人。”
斥候反應過來,立刻大喊:“我乃陳國兵卒!你若殺我,必定性命不保!”
女人卻嗤笑一聲:“你覺得我會害怕?”
斥候只覺得眼前的女人雖然有張好看的臉,卻比夜叉更有可怖,他掙脫不得,又舍不得屋內的溫暖,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看見女人用另一只手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個什麼東西。
斥候瞪大雙眼,褲子里竟然也能裝東西嗎?!
那東西只有人手掌大小,女人把那奇怪的東西湊到嘴邊,似乎按下了一個紅色的凸起物,然后對著那怪東西說:“老板,有人來了,是個當兵的。”
斥候又害怕又迷茫,然后就聽見那奇怪的東西里竟然傳出了人聲。
“就他一個?”
斥候全身止不住哆嗦,他聲音顫抖:“千、千里傳音……”
女人看了他一眼:“應該不止一個。”
說話的時候女人的手臂用力,她的肌肉僵硬如鐵,牢牢的勒住斥候的脖子,讓他整張臉紅腫充血,眼珠幾乎要從眼眶中被擠出來,女人笑著問:“說,誰讓你來的?你們有多少人?”
斥候伸手拍打女人的胳膊,但他的力氣和女人相比,簡直是蜉蝣撼樹,不堪一擊。
好在女人也沒想勒死他,眼看著他快死了,便松開了胳膊,她突然換了一張面孔,笑語嫣然地問:“外面很冷吧?我讓你進來休息,里面很暖和,只要你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不然,我就只能送你去死了。”
斥候不斷咳嗽,好不容易不再咳了,他卻緊握雙拳,閉眼道:“不必再問,姑娘動手便是,我若求饒,便不算男人!”
“姑娘?”女人念到這個詞,她似乎覺得這詞很有意思,“既然你不說,那我就自己去找。”
說完她便朝后喊道:“鄒鳴!有人來了!拿兩把槍跟我出去,再叫幾個人!”
斥候下意識的朝女人喊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很快走出了一個人。
是個男人,穿著和女人一般無二,都是露著雙臂的上衣和長褲。
是她的丈夫?
不對,若是丈夫,哪里能直呼其名。
況且這等女子,應當不是正常男子能消受的。
斥候看著男人走近,一手撐著窗邊,直接跳了出去。
這樣單薄的衣裳,他竟然不覺寒冷嗎?!
他聽見那名叫鄒鳴的男子說:“應該在枯樹那邊,只有一條路能上來。”
女人點點頭,又沖手里能千里傳音的東西說:“老板,我們先過去看看,要是沒問題我們就領人回來,有問題我們就直接動手了,行不行?”
依舊是先前那道男聲:“好,你們先去。”
伴隨著那道男聲的,似乎還有些微水聲,但那水聲像是細密的雨聲。
斥候已經懵了,他雖然依舊被女人鉗制著,可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動力,他喃喃道:“這里究竟是何處?你們究竟是何人?是人?是妖?是仙?”
可沒人回答他,女人叫來了幾個壯男,幾人合力將他用繩索束縛,從窗邊拉了進去。
斥候束手就擒,他盤腿坐在地上,雙臂被束縛在后背,他脫力般靠在墻上,不知從哪兒來的暖風吹到他身上,熱意叫他的手腳慢慢恢復了知覺。
這里真是暖啊……
和外頭簡直是兩樣天地。
他回頭望去,那對男女手里不知道拿著什麼東西,已經朝將軍和君上所在的方向走去,斥候沖窗外大喊:“將軍!!此處有詐!”
“此處有詐!將軍!!!”
斥候連聲大喊,發現身旁守著他的兩個男人并沒有阻攔他。
他茫然的看向站在他左邊的男人:“你們……為何不攔我?”
男人面無表情地說:“關了窗,任你如何叫喊,外頭都不會有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