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了休息室后很不把自己當外人,她躺倒在沙發上,望著葉舟問:“下次你帶不帶我去?”
葉舟:“要帶啊,上次沒帶你我都后悔了。”
畢竟莎拉是這里唯一一個可能融入這個世界的人,其他人都是亞洲人長相,只有莎拉是標準的歐洲人長相,并且長得很可愛。
可愛的人,比漂亮的人容易讓別人降低警惕心。
莎拉聽到這句話,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得意的笑,但又很快收斂了笑容,似抱怨又似撒嬌地說:“本來上次你就該帶上我,你帶鄒鳴有什麼用,他又沒有我機靈。”
葉舟聽著莎拉自賣自夸,覺得有點好笑:“他又不笨。”
莎拉不說話了,她小聲嘟囔:“一直這樣,總是這樣。”
葉舟沒聽清,正要問她在說什麼,就看見莎拉站起來,一臉氣憤地說:“我去找他算賬!”
葉舟茫然地看著她:“什麼?算什麼賬?就因為我沒帶你去懸崖上面?那你找我就行,找他干嘛?”
莎拉:“你不懂!”
說完莎拉就跑了,留下葉舟呆坐原位,想不出其中的關竅。
莎拉氣急敗壞的朝外走去,她知道鄒鳴就在超市外面鍛煉,想到這個她就滿肚子氣。
果然,她剛出去就看到了正在吊單杠的鄒鳴——只不過這里沒單杠,只能用樹枝充當。
“鄒鳴!”莎拉仰頭叫著鄒鳴的名字。
鄒鳴松手,從空中跳了下去:“有事?”
莎拉咬牙看著他,蒼白的臉上露出毫無掩飾的惡意:“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以前就這樣,總是在他面前裝可憐。”
鄒鳴平靜的看著她:“我沒裝過。”
莎拉雙眼赤紅:“明明是我比你先。
”
鄒鳴面無表情:“你把他當父親,我從來沒有過。”
莎拉朝鄒鳴撲了過去:“你既然不把他當父親,為什麼要一直跟我搶!”
她還記得當年她躺在地下室里,只有老鼠和蟑螂跟她作伴,她的手腳都被兄弟們打斷,牙也被他們拔了,她的鮮血流了一地,可無論她怎麼求救,怎麼哀嚎,都沒有人來就她。
她爬不起來,動也動不了,肚子被劃開了一個口子,腸子和內臟落了一地。
因為是吸血鬼,所以她不會死,但沒有人來幫她把內臟塞回身體,沒人給她血喝,她的手腳就無法恢復,她會待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里,永生永世的活下去,直到身體支撐不住,喪失理智為止。
她一直在祈禱,祈禱母親發現她不見了,祈禱有人能來救她。
可無論她怎麼祈禱,都得不到任何回應。
那時候她才十二歲,還是個膽怯懦弱,沒有任何戰斗能力的孩子,她除了祈禱沒有別的辦法。
直到有人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那人端著一個燭臺,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火光照亮了他的臉,俊美又溫柔,看到她的那一刻,那人的眼睛里滿是震驚和心疼。
莎拉第一次從別人眼里看到這樣的情緒。
就連她的母親,也從未這樣看過她。
母親總是用一股嫌惡又復雜的眼神看她,好像是透過她看到了那個身為她親生父親的人類,又或許是她一直在后悔,后悔自己不應該生下一個有人類血脈的孩子。
在她短暫的人生中,只感受過別人的厭惡,唾棄和嘲笑。
她的身體千瘡百孔,不老不死,在這樣的折磨下反而成了詛咒。
她看著那個男人朝她走來,她滿嘴是血的發出哀嚎,失去了牙齒的她連話都喊不清。
然后——那個男人不顧滿地的骯臟,把她的內臟腸子塞回了她的身體,再輕柔的把她摟進懷里,好像她不是一個骯臟的小吸血鬼,而是他的無價之寶。
莎拉在那個溫暖的懷抱中閉上了眼。
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雖然她不認識這個人,卻清楚的知道,對方會保護她。
對她而言,男人是她的兄長,是她的父親,是她生命中最親近的人。
所以她恨鄒鳴,這股恨歷久彌新,但她之前還能勉強克制。
在男人面前演出一副和鄒鳴感情不錯的模樣,可一旦離開男人的視線,莎拉滿腦子都是“怎麼不留痕跡的殺了鄒鳴”。
鄒鳴把撲到面前的莎拉毫不手軟的扔到一邊,莎拉落地后很快轉身,再次撲了上去,兩人很快打得難分難舍,但莎拉還是收住了牙齒,鄒鳴也沒有拿出槍。
員工們很快發現了這里的熱鬧,他們完全沒覺得這二位是在真打,只以為他們是在“切磋”。
正好工作做完了,員工們紛紛去拿了瓜子花生,坐在超市門的臺階上看他們打。
“你覺得誰會贏?”
“莎拉吧!她可是妖怪,哪有人打得過妖的?”
“我覺得鄒鳴會贏,他好歹這麼大個呢!”
“那之前被莎拉咬死的人也有那麼大的個子,影響他死了嗎?”
員工們磕著瓜子,要不是不敢賭,他們甚至還想下個注。
葉舟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其樂融融”的場景,莎拉和鄒鳴在表演搏擊,其他員工在那猜測誰會贏。
本來有些緊張的葉舟放心了,他沒有和員工們坐到一起,而是站在門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