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姆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希爾慘白的臉。
他希望希爾能活下去。
如果不能,也希望他死得不要痛苦。
至于他自己……
索姆無力的捂住了臉。
他沒有任何辦法,或許他的命運就是成為奴隸。
·
碎成幾塊的玻璃蝴蝶享受著它作為現代工藝品本不該有的待遇,它被擺在書桌上,還墊著比它身價不知道高多少倍的羊毛墊。
領主甚至不敢坐著,只敢在旁邊看著,他驚嘆道:“竟然真的是神,是神把蝴蝶變成了不化冰。”
雖然是不化的冰,但竟然還有這麼多顏色,除了月神這樣強大的神,其他諸如風神水神一類的神根本做不到。
卡爾小聲說:“可能是在我們之前被什麼動物或者人碰過了,才碎成這樣。”
他剛剛雖然威脅了管事,說要讓對方成為奴隸,但他最后還是瞞下了這件事。
倒不是他心軟善良,純粹是因為當時自己也在場,如果領主生氣,那他也跑不掉。
領主終于升起了好奇心:“你說,月神真的是住在月亮上的嗎?”
“他能不能把我們也帶去月亮?”
雖然他說神侍神使也是神的奴隸,但這就像國王的男仆,你想當還當不了。
卡爾:“如果月神大人能看到您的誠心,肯定會把您帶走的!畢竟您是位偉大尊貴的人,和普通人不一樣。”
“就是不知道月神大人喜歡什麼。”領主看著蝴蝶,他遺憾地說,“要是能看到它完好的模樣就好了。”
卡爾也很遺憾。
主仆倆商量起來,竟然月神是真的,那他們就必須想辦法讓月神看到他們的誠心。
“去王都有什麼了不起?”領主冷哼一聲,“去了王都說不定連土地都沒有了,現在王都多少貴族?只有一個爵位,還要靠爵位吃飯。”
有些小家族愿意養著貴族,哪怕是落魄貴族,因為這樣在外面行走,他們也能打出貴族的旗號,算是兩邊互利互惠。
貴族嘛,每年國王都要冊封,好的土地早就被人占了,差的土地——哪個吃飽了沒事干的貴族愿意跑去鳥不拉屎的地方當領主?還不如待在王都,等著被人養。
領主想去王都,就是因為這塊土地實在是鳥不拉屎。
土地不肥沃,種糧食都種不出多少,他現在還能吃肉喝酒,完全靠他祖父,父親,幾代人數年如一日的對平民們敲骨吸髓,才存下了一點足夠他揮霍的錢。
這個揮霍,指的也不過是頓頓吃肉。
石屋里的獸皮地毯被蟲子蛀壞了不少張都還沒能換新的。
“你快讓管家看看,倉庫里還有什麼能拿出來的東西。”領主有些難受,“這里實在是太窮了。”
他值錢的東西并不多,金碗這些有,可月神肯定不會缺金子。
神都愛美酒,可他的酒實在算不上美。
“把酒窖里的酒挑好的裝起來。”領主癡癡地看著蝴蝶,“一定要讓月神大人看到我有多虔誠!就算不能跟月神一起去月亮上,也要得到祂的賞賜!”
這個蝴蝶雖然碎了,但依舊價值不菲,他覺得如果自己把這只蝴蝶拿去送給爵位更高的大貴族,說不定能換一塊更好的領地。
不過他現在不敢送,怕被月神大人發現。
可如果他得到了月神的青睞,神明賜予他這些珍寶,他就能得到無數人想象不到的好處。
說不定……他能成為國王!
想到這樣的未來,領主更激動了:“快!再看看還能出來什麼來!”
改變命運的機會就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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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云遮住了月亮,星辰黯淡,可山坡上卻火光閃爍,無數人高舉著火把,他們遙望天邊,充滿渴望的等待著月神降臨。
巫醫嘴里念念有詞,他在頭上插了幾根不知道是什麼鳥的羽毛,一邊念一邊圍著火堆跳舞。
可沒人覺得他的行為可笑,就連衣著莊重的領主都正色看著他。
領主穿著自己參加重要場合時才穿的衣服,五顏六色的衣服上畫滿了花紋。
染料不易得,顏色鮮艷的染料更難,甚至拿錢都買不到。
就算買到了,衣服也是消耗品,因為洗兩次就會掉色,掉色都完全不能看,只能穿過一次后用干布去擦,然后再小心的收起來。
直到確實穿不出去了,才會清洗后當普通衣服穿。
不遠處的葉舟正看著領主。
白白胖胖的領主和遠處聚在的骨瘦如柴的奴隸對比起來實在太慘烈。
這個領主看起來并不像壞人——他的鼻子很大,眼睛小,又有一張圓臉,雖然算不上好看,可竟然莫名有點憨厚的樣子,叫人覺得他應該是個心腸好的老實人。
葉舟小聲問:“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陳舒:“準備好了。”
葉舟點頭:“那就開始吧。”
鄒鳴在不遠處放下了煙花,陳舒找了個合適的舉好強光手電。
葉舟給鄒鳴使了個眼色。
鄒鳴點燃了煙花的引線——
“月神還沒有來。”領主站得有些累了,可月神不來他不敢坐。
卡爾連忙說:“大人可千萬不要坐下。
”
領主嘆了口氣:“我知道……”
他剛說話,就被一聲巨響嚇得愣住了,跟那聲巨響同時到來的還有天上藍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