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個叫凱恩的人,現在他對你沒有戒心,你有空就多關心關心他,他好像不想接觸男人。”
周遠鶴也進過“病房”,看到男人,凱恩立刻就開始尖叫。
把周遠鶴這個當醫生都叫的受不了了,實在沒辦法,只能讓馮玲去跟凱恩接觸。
馮玲點點頭:“我會的,老板。”
凱恩格外依賴馮玲,他似乎并沒有把她當對等的異性,而是把她當成了長輩,像是姐姐,又像是母親,他會給馮玲分享自己分到的食物。
除了第一次以外,之后每次他拿到面包,自己都只吃一半,忍著口水把另一半推給馮玲。
馮玲以為自己的心腸足夠冷硬,否則怎麼在公共服務中心活下來呢?可在凱恩的目光中,她的心卻軟得一塌糊涂。
她看著他,就像看到一只被打斷脊梁的鳥,明明千瘡百孔,卻還帶著濃烈的對自由的向往,和對親情的依戀。
凱恩做錯了什麼嗎?
他似乎什麼都沒做錯,他只是出生了,長大了,被連累了。
就算他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那他也應該知道自己的罪名,有為自己申辯的機會,甚至能為贖罪而死,而不是成為奴隸。
馮玲:“今天能吃肉了。”
她走進“病房”,餐盤里放著三明治。
夾了純肉的火腿和培根,還有雞蛋生菜和西紅柿,不僅賣相好,還帶著香甜的氣味。
凱恩卻沒有吃,他聞著香味,把馮玲放到地上的餐盤朝她推了推,他小聲說:“你吃,我幫你看著,不讓他們發現。”
馮玲笑道:“我有,我也有肉吃,天天都有,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你多吃一點,身體變好了,后背變直了,就能被月神召見,以后和我一起工作。
”
凱恩驚喜道:“我也能為月神做事嗎?”
隨后他惶恐起來,連連擺手:“我當過奴隸,不行,我不配!”
他顫抖著看向馮玲:“不行的,不行的,我這樣的人出現在月神面前,都是在褻瀆他。”
馮玲:“……”
所以你到底信不信神啊?
馮玲:“在神的眼里,人人都一樣,你不會因為曾經身為奴隸而低賤,外頭那些人也不會因為身為貴族或國王而高貴,你們都有同樣的四肢五官,神看你們不會覺得有不同。”
這樣的話果然又安撫了凱恩。
馮玲在心里嘆了口氣。
只要把葉舟塑造成神,凱恩就什麼都能接受,什麼話都會聽。
因為神的存在是超越常識的,而在他的常識中,只要是人,就會欺負他,壓榨他,虐待他。
所以他不信人,準確的說是不信男人。
在他備受折磨的這些年來,朝他舉起鞭子,欺負他,告他密的人都是男人。
離開“病房”以后,馮玲端著餐盤和水杯去水槽邊清洗,草兒娘她們看今天太陽好,正巧在超市后門曬被子,陽光把被子曬得暖烘烘的,曬上一天后,蓋在身上就好像有陽光的味道。
“那屋子好!”草兒娘高興道,“可以擺兩張床,我們娘倆也各睡各的!”
“草兒睡覺不老實,好多回都踹我。”
草兒連忙小聲說:“也不是好多回,就兩回。”
草兒娘臉上看不出生氣的模樣,笑著說:“咋的?踹你親娘兩回還不夠多啊?”
草兒小聲嘀咕:“你不也給過我一拳嗎?”
“你們母女倆是在上演全武行吧?”在旁邊跑步練習連發弩的員工們笑著說。
草兒娘:“差點忘了,我去把我的連發弩拿出來,好好練練。
”
草兒更小聲了:“……那是我的。”
只不過沒人聽見。
哎,她頭一次拿到連發弩的時候多害怕啊,可她現在不僅不怕,還因為娘總跟她搶,反而覺得這弩珍貴了起來,她自己也是想好好練練的。
“他是奴隸?”草兒跟馮玲閑聊的時候大驚失色。
其他人也圍過來。
“關外的韃子才有奴隸吧?咱們大梁朝是沒有的。”
“聽說奴隸的孩子身份都隨母呢!女奴的孩子還是奴隸,哪怕父親是貴族。”
“那這些貴族可不怎麼樣,自己的骨肉,竟然能眼睜睜看著他當奴隸。”
“對呀,看不上奴隸,竟然還要睡女奴,呸!”
女人們義憤填膺,馮玲看她們的表情,覺得這群人十分可愛,就笑著說:“奴隸社會延續了很長時間。”
馮玲看過歷史書,知道在近代歷史中,解放前夕,還有一些地方是奴隸制。
民族文化不一樣。
“那他真是可憐。”
“要不然讓李姑給他燒一碗紅燒肉吧,從我積分里扣。”
“你不是總買零食嗎?還有積分?”
“一碗紅燒肉的積分還是有的。”
男人們也好奇:“聽說那個紅發妖怪害怕男人?”
“這妖怪可真是奇怪,他看起來也是男人。”
馮玲:“他以前當奴隸的時候,奴役他毆打他的監工都是男人。”
男人們嘆氣道:“我們以前服役的時候不也如此嗎?沒有工錢,雖說包吃,可一天兩個雜面饅頭怎麼夠?一點油水都沒有,監工若是覺得我們不夠賣力,那便是要上手打的。”
“挨不過去的人可多了。”
“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不舍得將后生放出來,自個兒服役,死了的不知道有多少。”
“都是爹娘生父母養的,那些監工可沒把我們當成跟他們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