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港打量了她幾眼,搖頭說:“你太瘦了。”
女人奇怪道:“難道胖些就能當兵嗎?”
陳港也搖頭:“要合適才行。”
女雇員們這些天見過不少當地的女人,她們也常常感嘆,明明都是女人,這里的女人卻和她們那里的完全不同。
這里的女人能有自己的財產!
她們在大梁朝是不行的——她們沒有私產,所以哪怕再能種地,再能吃苦,也必須依附男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沒了男人,她們就不能獨立活下去。
官府不接受女人買地,女人也不能簽契約,就算去給大戶人家當下人婆子,那也需要她們的丈夫去簽契書。
她們就像老牛,一生都在干活,卻永遠無法擁有屬于自己的東西。
以前莎拉跟她們說過,可她們那時候不懂。
現在懂了,才發現自己以前過的不是人過的日子——她們根本沒被當成人。
她們只是屬于男人的財產。
成親前,她們的“主人”是父親,成親后就是“丈夫”。
她們的心情陡然變得復雜起來,她們不覺得自己在靠丈夫生活,在家的時候,她們也要織布下地,男人能干的活,她們也要干,如果丈夫去城里做小工,地里的活就全歸她們。
還要做飯,伺候老人,養雞養鴨,打理家里。
可她們并沒有得到應得的東西,由生到死,她們沒有自己的名字,下葬時墓碑上也只會刻某某氏。
如果丈夫死了,她們又沒能生出兒子,家產就會被族里收走,而她們要麼被關進宗祠里守一輩子寡,要麼被作價“賣”出去,嫁給娶不上媳婦的男人。
女人們不明白,為什麼?
她們想不出原因,她們自認已經很努力了,她們努力干活,細細算下來,并不比男人少干多少,可為什麼她們不能有財產,男人卻能有?
以前她們從不思考這個問題——畢竟大梁朝所有女娘都這樣。
人人如此,還有什麼可想的呢?
可如今,她們見識了更廣闊的天地,看到了那麼多自己工作,自己掙錢的女娘,終于發現,她們的付出和收獲相差實在太大。
“我媽以前還是她們那的高考狀元。”陳港炫耀道。
女人們瞪大眼睛,比聽到女人當兵更震驚:“女人也能讀書?考試?”
“狀元?!”
“她能考狀元?!”
“女人也能考狀元?!”
男人們也很震驚:“這里女人也能當官?”
“那不是和花將軍一樣?”
陳港問了一嘴:“花將軍是誰?”
男人:“花木蘭將軍。”
陳港:“花木蘭不是解甲歸田了嗎?我們這兒不是,打完仗也不用解甲歸田。”
有人角度清奇地問道:“那她成親的話,是嫁還是娶?”
第56章
“這些不是超市的人嗎?”基地里的人看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過,有不由得停下腳步看過去,他們幾乎人人都進過超市,有些人更是每天都要進一次。
現在不少掙差價掙成了工作,每天早早去排隊,買到玉米粉后就回家制成玉米餅,斤兩都跟官方出品的玉米餅一樣,擺在一起看肉眼根本看不出差別。
他們都很奇怪,超市的收銀員為什麼就能看出來。
倒是也有人想蒙混過關,被發現后惱羞成怒在超市里大吵大鬧,最后被扔了出來,并且還上了黑名單,以后都不許再進。
不管這個人之后會不會托別人幫自己的買東西,但至少讓更多人知道,超市分辨得出玉米餅的來源,要掙差價就好好掙,別想著蒙混過關。
雖然人們都搞不懂,明明都是玉米餅,為什麼得分超市出產和基地出產?
這二者究竟有什麼區別?難不成基地出來的玉米餅要更香一點?
居民們想不通,但也不敢再去試試自己會不會被扔出超市,所以不少人付錢的時候就老實說自己的玉米餅是超市玉米粉做的。
葉舟也發現不少人在看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偷偷想自己頭發有沒有炸起來。
他昨晚睡姿不好,今早起床的時候有幾根頭發就是不服帖,像是翹起來的呆毛,只能用水抹下去,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再翹起來。
“陳港!”有人從不遠處跑來,還不等陳港說話,他就伸手抓住了陳港的胳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陳港只能停下腳步——他之后再跟上去。
陳港認出眼前這人,他的前同事,之前他們一起干過一段的時候雜活。
“有事?”陳港并不熱情,他猜都猜得到對方要說什麼,自從他到超市上班之后,八輩子沒打過交道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來了,他打發人已經打發出了心得,因此平心靜氣地等著對方說話。
前同事喘了兩口氣,他轉頭盯著葉舟一行人離開的背影,咬了咬下唇問:“你在超市上班?”
陳港也不否認:“你才知道?我以為都知道了。”
前同事:“有這種好事你怎麼沒跟我說?我這段時間還在為你留意工作。”
陳港“呵呵”笑了一聲,“留意工作”?好大一個人情,他打著哈哈:“我也為你留意著,看老板什麼時候再招人。
”
前同事急道:“超市生意不是特別好嗎?怎麼可能不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