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確定價值穩定的話。”葉舟,“楊先生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楊國勤知道自己再問也問不出來什麼,于是微微搖頭:“沒什麼要問的了,打擾你了。”
葉舟也站起來:“做生意,不怕被打擾,我送你出去。”
“對了。”楊國勤忽然問,“如果之后喪尸被打退,基地里的老百姓也能進超市嗎?”
葉舟在前面帶路:“當然。”
楊國勤好奇的看著葉舟的后腦勺,他沒從葉舟身上感受到惡意和殺意,他看起來就像末日前的普通大學生,可又叫人看不透。
直到離開超市,楊國勤還有些回不了神。
他雖然很想認為這個奇怪的超市對他們沒有威脅,可他這麼想沒有用。
作為落陽基地的最高長官,他應該把超市的存在匯報到上面去。
可現在正是最危險的時候,他不能把時間浪費在打報告上。
“將軍。”士兵小跑到楊國勤身旁,他壓低音量問,“怎麼樣了?您嚇死我了!”
楊國勤苦笑著搖搖頭:“什麼也沒問出來,他說自己只是過來做生意的。”
士兵并不相信:“他肯定有陰謀。”
楊國勤轉頭看了眼超市大門,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倦意:“不管他有沒有陰謀,現在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跟他做交易。”
士兵也知道無可奈何,咬著牙說:“大后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在前面賣命,他們在后頭干什麼?他們說工廠缺人,我們幾乎把所有壯勞力都送了過去!留下的不是當兵的就是老弱病殘!”
“他們朝我們要什麼,我們就給什麼,但我們呢?!”
楊國勤知道士兵也是憋得久了,滿肚子牢騷再不發出來就得憋瘋,之前是因為危機迫在眉睫,不能抱怨,現在看到了點能夠平安度過這次尸潮的希望,便不再隱藏自己的不滿。
“我們基地沒有軍工廠。”楊國勤,“基地里的兩個工廠,一個生產一次性口罩,一個生產肥料,我們自己什麼都沒有,當然他們要什麼我們就得給什麼。”
“將軍!軍隊里那麼多小娃娃,十四五歲就開始端槍,每天把腦袋別在褲腰上,但后方連子彈都提供不了!”士兵的聲音陡然變大,越說越激動,“我們明明是在為所有人犧牲,落陽基地這個位子誰都不愿意來,是您自動請纓,是無數老百姓愿意來分擔危險……”
他的眼眶有些濕潤,卻憋著不愿意落下淚來。
憑什麼總是他們犧牲?總是他們承擔風險?總是他們拿命去填補漏洞?
楊國勤問他:“有煙嗎?”
士兵搖頭:“最后一根您昨天抽了。”
楊國勤:“……”
他苦笑道:“早知道剛剛就該在超市買包煙。”
“那糖有沒有?”
士兵從包里掏出糖盒,讓楊國勤自己取。
楊國勤嘴里含著薄荷糖,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后方也不容易,你不要這麼大的戾氣,送物資本來就困難,還有那些……反正,你以后別說這種話,也別這麼想。”
“守著前線的不止我們一個基地,十幾個基地,后方不可能把所有物資都緊著我們來。”
楊國勤:“你只看到在這兒犧牲的人,怎麼不看看其它基地犧牲的戰士?十幾歲的小娃娃端槍也不是咱們這獨有的。”
士兵不再說話,楊國勤:“怪誰都沒用,要怪就怪這喪尸太邪門,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
士兵:“科學家不是說它們是外形寄生蟲嗎?”
楊國勤把糖咬碎了吞下肚:“說是這麼說的,但誰也沒講過那寄生蟲究竟長什麼樣,也沒人知道它們孵化完成后是什麼樣,到底是真是假也沒人清楚,科學家也不敢打包票。
”
“走吧,還要去指揮室。”楊國勤打開了車門,他坐到汽車后座,搖下車窗看向鐵網的方向。
士兵們還在作戰,他們的人太少了,少到每個士兵必須當兩個用,他們沒有太多休息時間,甚至可能還幾天都不能睡覺,只能抽空打盹。
人均壽命壽命越來越短。
好像人類的末路,真的要來臨了。
楊國勤的眼中露出悲意。
但他的目光又逐漸變得堅定起來,他突然說:“這件事先不要跟后方報告。”
士兵“啊”了一聲。
楊國勤:“在確認那個超市無害之前,什麼都不要說。”
他沒有那麼無私,他現在最希望的事是落陽基地平安無事。
如果超市只能提供一個基地需要的彈藥,那這個基地就必須是落陽。
·
“他看起來好有氣勢。”楊國勤走后葉舟才松了口氣。
他抹了把額頭并不存在的汗水,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樣,轉頭朝鄒鳴說:“一看就是身經百戰的人。”
楊國勤明明在笑,但葉舟就是覺得很有壓力。
那種壓迫感他是第一次體會,但除了緊張以外,還有種說不出的興奮。
當時的感覺復雜極了,葉舟也形容不出個所以然來。
“剛剛我那麼說沒問題吧?”葉舟問。
鄒鳴:“沒問題,他們越摸不透我們,就越會小心,跟我們起摩擦的可能性就越小。”
葉舟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給楊國勤提問的機會。
“去休息吧。”葉舟打了哈欠,雖然他的精神還是很亢奮,可他的身體已經扛不住了,“想睡覺的自己去拿耳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