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戶們雖然不用直接向朝廷田稅,可人頭稅是要交的。
人頭稅交完給地主交租子,地主們都有逃稅的法子,隱田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即便地主的收得租子高達六成,甚至八成,但只要能活下去,有口飯吃,佃戶們就不會“造反”。
古代人人都想供孩子讀書,哪怕砸鍋賣鐵都要讀。
因為這才是唯一改換門庭,全家過好日子的路。
地主也不是個個都混得好,地多的,在當地親戚多的,有辦法隱田,那日子就好過。
但如果地少,也沒辦法隱田,那也就要混口辛苦飯,自己也要種地干活。
地是農人的根,但也是牽住他們的繩索。
只要依舊是封建王朝統治,土地產量再高農人也得不到多少好處。
哎,看來這些農業用品是很難賣出去了,他超市里也有種子,但糧種很少,基本都是花種,肥料也多半是花肥,倒是有些像玩具的農產品,比如只用噴點水就能長出來的盒裝蘑菇。
葉舟拍了下自己的腦門。
就算他不開荒,還是能吃到新鮮菜的。
雖然他暫時只能想到蘑菇,可是開一盒就能長長久久的種下去。
嗯,他之后要是能多掙點錢,倒是可以買一些相似的產品,就算賣不出去也能自己吃。
而且他還要養這麼多人呢,總不能一直吃超市里的,再多也有吃光的一天。
葉舟翻看貨物的時候,難民們已經在吃晚飯了。
他們沒有桌子,就圍坐在地上吃。
武巖和妻子早早就盼著吃飯,他們望眼欲穿,腦子里只有吃飯這個念頭。
其他人也和他們一樣,雖然不敢過去爭搶,但都伸長了脖子,
“今晚還是吃粥。”草兒娘把餐盤放下,“仙人說叫你們吃點葷腥,也不能多,你們看著分。”
每個家庭都分到了一小碟香腸,切得如紙般薄,一看便知是草兒娘的手筆。
深紅色的瘦肉被近乎透明的肥肉包裹,雖然瘦肉多肥肉少,可但凡是肉,便不會有人嫌棄。
蒸過的香腸散發出油脂的香味,難民們看著那一小碟肉,就像看著什麼稀世珍寶。
武巖咽了口唾沫,伸手拿起一塊喂給妻子,武妻正要張嘴去咬,又突然收回了頭,小聲說:“你吃,我吃粥就行了。”
就在她話要落音的時候,武巖直接將一片香腸塞進了她嘴里。
香腸進嘴的那一刻,武妻把什麼都忘了,肉香,油香,香得她不由落淚。
“別哭,哭什麼。”武巖有些慌亂去給她拭淚,聲音沙啞地問道,“好不好吃?”
武妻一邊流淚一邊點頭。
她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這一路行來,莫說肉了,便是樹皮都沒有吃飽過。
糖和油,是這世上最能讓人感覺幸福的兩樣東西,難民們甚至不愿意咀嚼,只把香腸含在嘴里配粥吃,等粥喝完了,再把香腸嚼了下肚。
除了香腸和粥,他們每人還分到了一個烤紅薯。
每個都比成年男人的拳頭大,撕開外面那層皮,便能露出泛紅的紅薯肉來。
熱氣在撕開外皮的那刻冒出來,香甜的味道直沖鼻尖。
甜味!
有人迫不及待的低頭咬了一口,也不怕燙,含在嘴里哈氣,燒涼了能入口便嚼兩口吞下去。
“甜的!”第一個吃紅薯的人興奮地喊道,“比糖還甜!”
于是再沒人說話,全都埋頭苦吃紅薯。
草兒娘有些得意:“只要你們好好干,什麼好的吃不到?咱們在地里干活不也是圖一口吃的嗎?”
她跟草兒的腸胃已經養好了,吃的不是粥,而是白米飯。
配著一份紅燒牛肉和涼拌黃瓜,吃得噴香。
難民們眼紅她們的菜色,但也不敢去搶,就怕被仙人趕出去——去了外頭就是一個死字。
況且草兒娘也說了,只等他們養好了胃,也能吃上這樣的飯菜。
草兒吃得頭也不抬,她這時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只記得肉香,吃肉。
她們連紅燒肉的湯汁都倒入飯里,拌勻了吃下去,一點都不浪費。
仙人說了,叫他們休息幾天,養好了身子便得干活了。
難民們都松了口氣。
有活干就是好事。
新雇員們調理身體的時間,葉舟則在思考怎麼招攬顧客。
又怎麼讓顧客不要一直待在超市。
在這里做生意簡直就是地獄難度。
似乎不管怎麼做都會有各種威脅。
直接去路邊拉人?
葉舟剛起這個念頭就否決了。
在路邊擺攤?
現在超市里加上他也就九個男人,也就他還算強壯,根本護不住商品。
怎麼想都沒有在這里做生意的可能。
但是換一個地方,比如草兒母女嘴里的南方,他這個超市一出現,估計就要被當地官兵給抄了。
好像無論他“降落”在哪里,都是地獄難度。
最后他還是不得不請本地土著給自己出主意。
·
草兒娘聽見仙人的呼喚聲時正在收拾餐具,女人們爭搶著要去洗碗,但草兒娘并不放心。
這些餐具都是精致非凡的瓷器,細白碗碟上有青色的花紋,跟這瓷器一比,她們的手顯得格外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