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覺得沒意思透了才躲在這里一直不進去?我也覺得沒意思,不過今天能遇見你一切都變得有趣了。你不需要像在別人面前一樣偽裝自己,我能看得出你其實是特別的..”
譚錚沒心情聽他在這里說些不知所云的話,隨手在托架上擱了酒杯轉身就走。
“別走啊!真的,我認識你戴的這枚耳釘,”藍發年輕人說著就伸手要去摸,“它象征追求「至死之愛」,古板無趣的人不會..啊——”
被攥住的骨頭幾乎要被生生捏碎,藍發年輕人擰著眉直喊:“疼疼疼..”
“我看在康佑的面子不和你計較,自重。”
藍發年輕人身子不自覺隨著被攥住的部位向一側傾,說不出話只能連連點頭。
“譚錚?”
譚錚倏地松開,和任昭遠一起下來的女人快步上前:“哎呀,這是怎麼了?”
任昭遠沒說話,但看向譚錚的眼神里顯然和女人是一樣的意思——怎麼了?
“他..”
藍發年輕人先揉著手腕回答:“沒事姨媽,開個玩笑,可能我剛回來水土不服,表白方式不對讓這個帥哥覺得被冒犯了。”
女人直接照著他胳膊給了一巴掌:“瞎說什麼?譚總丈夫就在這里,管管你這張嘴。”
藍發年輕人被這句「丈夫」驚得目瞪口呆張著嘴好一會兒說不出話,直勾勾盯著走近和姨媽說話的任昭遠回不過神。
他剛才是當著面挖人老公墻角啊?
不想挨揍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直到任昭遠的視線轉過來藍發年輕人也沒想好怎麼解釋才能顯得更可信:“額..”
不過那道視線淺淡一掠即過,等他意識到不管怎麼樣該先道個歉時任昭遠已經和譚錚并肩走了。
似乎根本沒在意。
“那個——”
女人怕他再添亂趕忙拉住:“你舅舅最近正和譚總談合作,幫不上忙能不能別添亂。”
“我哪知道他結婚了!”藍發年輕人抱著胳膊跳著躲開又要落下的一巴掌,只能自己承擔好不容易遇見個正到爆炸的男人結果是個有夫之夫的郁悶,“這麼年輕就結婚,真想不開。”
“不年輕了,人家結婚都十年了。”
“十年?二十歲就結婚?”
“譚總結婚的時候快三十了吧,昭遠結婚的時候三十四,今年四十四了。兩個人結婚的時候都比你現在大。”
“多少?他們有四十了?!”藍發年輕人驚得破了音,刷地扭過脖子去看,但只能遠遠看見兩個并肩的高挺背影,高些的正側頭向另一個人說著什麼。
譚錚微微低著頭把近乎莫名其妙的事情始末講給任昭遠聽:“我真的冤枉。”
說剛才乍看見譚錚握著其他男人的手腕挨那麼近站著沒感覺是假的,可慢慢走過來聽他這樣說完又忍不住想笑。
譚錚對外人的冷硬任昭遠沒親身感受過,但從前曾經聽靳士炎說起,學校里在譚錚座位放情書的他下課后情書還在原來位置,當面約吃飯的譚錚直接繞過連眼神都不肯多給,有安昱后更是不用多說。
這些年從沒人敢往譚錚身上貼,今天居然碰見膽大的了。
察覺任昭遠沒有不高興了譚錚才放松些,牽著人輕輕捏他手掌:“我錯了,應該直接把他推到一邊的。”
“沒怪你,哪有這麼小氣。”
“這種事你不小氣我就完了。”
任昭遠不禁輕輕一笑:“剛看見的時候確實不舒服。
”
“回家和你賠罪,小戍不在,你想怎麼就怎麼。”
好好一句話聽著偏帶了不好明說的意味,任昭遠笑嗔他一眼,譚錚神色也染了笑:“再一個月開學,家里就我們兩個。”
譚戍后來對他們說想好了競賽的獎勵,希望高中可以在學校住宿,每周末回家。
他說的時候還專程解釋是想體驗一下住宿不是因為家里不好,怕譚錚和任昭遠不高興,結果譚錚答應得要多干脆有多干脆。
任昭遠答應得不像譚錚那麼快,但也沒多說。
他們逐步放給譚戍最大的自由。
撫養一個孩子,像種一棵樹。
在小的時候時時注意著澆水施肥、剪枝扶正,等它一天天一年年茁壯長成高大筆直的模樣,就放手讓他自己去沐浴雨水陽光,經歷風吹雷響。
譚戍的暑假在家的時候不多,露營、馬賽、志愿者,還和同學組隊參加了鐵人三項。譚錚和任昭遠只要求他告訴家里去哪里做什麼,離開和回來前說一聲就好。
只要任昭遠不擔心,譚錚樂得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一直懶得管,直到有天看過新項目就近去酒店午睡,和出來的譚戍撞了正著。
譚戍不是自己,旁邊的男孩譚錚有印象,叫衛今。人長開了,不像小時候畏畏縮縮的,短暫慌亂后跟著譚戍上前打招呼說:“譚叔好,我是衛今。”
“嗯,”譚錚掃過旁邊聲稱和同學去射箭的譚戍,“我還有事,你們玩。”
下午回家時譚戍果然已經在家等著,站在沙發邊老老實實喊譚錚:“爸。”
“回來了。”
譚戍被簡簡單單一句砸得抬不起頭,譚錚沒管他,自顧換過衣服取了一份金融報紙在沙發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