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錚知道后沒有立刻動作,一周后有了任昭遠正在看的名單。
幾百人里不足十個好事者,就能個傳十十傳百攪渾整池清水。
這種事其實不好處理,沒有鬧到明面上,譚錚身為安昱的最高領導人出面解釋有失身份,暗中警告的通知不能根除反而可能導致愈演愈烈。
但又不能放任不管,于公這種風氣對安昱沒有半點好處,于私不能讓葉溫在安昱白受委屈。
任昭遠對管理公司不拿手,沒想出兩全的辦法:“你想怎麼處理?”
“全部開除。”
任昭遠一下抬起頭看譚錚,滿臉不可置信:“你認真的?”
譚錚回答之前先笑了,俯身一手撐著桌邊一手扶在任昭遠頸側親他。
任昭遠習慣了隨時隨地可能出現的親吻,分開后才低聲說:“聊著正事呢。”
“沒忍住。”
“你忍得住的時候不多。”
譚錚又笑著在他臉上親了下:“確實。”
任昭遠的催促也禁不住帶了笑:“快點。”
這件事情雖然惱人,但沒有嚴重到需要開除的程度,況且這些人里還有安昱的老員工。
譚錚應了一聲,手臂從任昭遠后背繞到前面,環著人,臉挨得很近:“下面六個里四個新人兩個實習生,現在就不安分沒必要留。上面三個,財務部門泄露同事薪資水平是大忌,第二個利用職務之便散播我的出行住宿情況不可取。”
譚錚分析的角度不止在傳謠,任昭遠聽著有道理,輕輕點頭,問余下的最上面一個:“這個經理呢?”
“需要敲打。”
“用開除敲打會不會重了?”
名單的名字后面不僅備注了職務和入職時間,還概括了在這件事里的行為。
這個經理雖然因為職務和工齡排在最上面,但相對而言沒有工作方面的錯處,是仗著自己資歷老在背后常說些所謂「內幕秘辛」,被人錄音發給了交好的同事一起八卦是以越傳越廣。
這些人是能查到的參與者里活躍程度和影響程度大的,不能保證沒被抓住證據的人里沒有人比經理行為更惡劣。不是說經理無辜,只是人才是公司的可貴財產,一個人從普通員工走到經理和安昱是互相成就的事,在能給機會改正的情況下為了警示他人開除一個經理,不值得。
況且改正才是敲打的意義,直接開除不能算敲打。
任昭遠心思一轉:“這個人你沒打算開除?”
“會一起發辭退通知,但如果想爭取留下,項目上有空崗。”
“打算好了還不直說,故意和我繞彎。”
譚錚側頭親他耳尖,輕聲喃語:“哪有。”
他一說話呵氣掃得耳廓生癢,任昭遠躲開一點下一秒就被追上,齒關咬住耳釘又含住耳垂邊緣。
“明天下午有時間嗎?”
任昭遠呼吸不太穩:“嗯?”
“想讓你帶小戍去接我下班。”
“好。”
“關電腦。”
“好。”
可不等任昭遠動作譚錚先分出只手把電腦合上了。
任昭遠轉頭看他,沒防備騰空發出聲低呼:“譚錚——”
“嗯,”譚錚穩穩抱住人往房間走,低聲笑著,“聊完正事,該辦正事了。”
——
第二天安昱有季度大會,譚錚會參加,不過一向只是旁聽。
這次會議結束后譚錚少見開口:“耽擱大家幾分鐘。”
偌大會議室鴉雀無聲,譚錚抬手示意葉溫到前面去替他宣布。
葉溫腹部已經顯懷,但她行走動作間一概利落如常,很快切換好大屏幕的投影內容。
“大家好,下面由我代譚總宣讀通知..”
“以上人員全部予以辭退處分,如對上述違規內容有異議者,可于會后向直屬上級提交報告。”
一時之間,哪怕大家再克制也有隱隱私語聲傳出。
由總裁直接開除,囊括人員從尚沒資格坐在這里的實習生到位置靠前的部門經理,這本身就夠不尋常。
譚錚沒在意,也沒有就此解釋,轉而說了別的。
“安昱中高層管理人員內部晉升占比90%,相信大家清楚這個數字代表什麼,S城沒有任何一家和安昱同水平的公司能做到。”
“我看重每一位和安昱并肩前行的伙伴,期待每一個人的進步提升。安昱向來珍惜人才,不吝機會,但很遺憾不是誰都值得。”
譚錚起身,視線淡淡掃視眾人:“對于以上諸位,人遲早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這是安昱給你們上的最后一課。”
先前的竊竊私語早已銷聲匿跡,會議室中落針可聞,譚錚率先離開,葉溫緊隨其后。
她略略低頭,迅速將眼窩的酸熱壓下,可恢復到最佳工作狀態的殼子在看到遠處的人時瞬間瓦解。
聞顧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她抬頭的時候聞顧就已經在看她。
畢竟是在公司,工作地點工作時間,葉溫正要先和譚錚解釋,就看見譚錚比她更早走過去。
不過中途轉了方向。
任昭遠正在另一邊打電話。
葉溫走到聞顧身邊不自覺紅了眼:“你怎麼來了?”
“哥讓我過來,”聞顧輕輕嘆口氣,弓著身給她擦眼淚,“別哭啊,譚哥給你出氣了嗎?都怪我沒早發現,讓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