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如果你愿意的話叔叔告訴他。”
任昭遠沒著急拿起放在桌面的手機說話,耐心等了會兒,直到衛今說「好」才繼續和司機通話。
沒解釋緣由只說了決定,簡單幾句結束,任昭遠對一眨不眨看著自己的兩個小人笑笑:“晚上衛今和譚戍一起住,別互相搶被子。”
兩人齊齊睜大眼睛又一起撥浪鼓似的搖頭:“不搶不搶。”
譚戍的衣服衛今穿著都大,不過沒有更合適的給他換,只能卷一卷袖口和褲腳。
囑咐譚戍招待同學后兩人去了三樓,隨他們兩個在樓下玩。譚錚泡了杯果茶遞給任昭遠:“衛今家里怎麼了?”
他早就從任昭遠的言語中察覺到異樣,只是當著衛今不方便問。
“老師那里留的是助理電話,回撥過來的司機說要從網上約輛車,讓我把衛今送到餐廳門口。”
衛今家在西郊的別墅區,距離很遠,讓一個六七歲小孩自己坐網約車回去,難怪能做出把衛今扔在快餐廳的事。
原本任昭遠打算先給衛今家里報個平安免得擔心,等吃完飯把人送回家去,沒想到衛今家里像是根本沒記得還有個沒回家的小孩。
“衛今的性格,”譚錚頓了頓,沒多評價,“這種事應該不是第一次。”
“如果只是司機不稱職還好。”
從孩子身上能看出父母和家庭環境的影子,如果衛今生活的環境夠好家人都重視他關心他,形成這種性格的概率很小。即便真的是衛今屬于小概率天生這種性格,孩子遇到不舒服的事第一反應是忍著本身就是問題。
沒人天生就會逆來順受,要麼在有需要時總被忽略打壓,要麼環境突變沒了依靠明白掙扎無用。
譚錚明白任昭遠的意思,但他們作為不知內情沒有立場的過路人,能做的實在有限。
聊著聊著就聊到下午時的事,小孩子心寬,譚戍得了公平和夸獎早就把委屈拋到腦后,可任昭遠和譚錚不能當這件事解決就翻篇不提。
譚戍漸漸消了剛到家里時的小心翼翼,關系越來越親密是真的,越來越多的信任是真的,每天的高興是真的笑是真的,可他心底不敢完全依賴也是真的。
成長經歷使然,比起之前已經好了太多,不能求速,只能盡量給他愛和時間。
邊說著話邊鍛煉了會兒,低強度的有氧運動,比起鍛煉說放松更貼切。
任昭遠慢跑半小時下來路過譚錚順手在因為運動塊壘分明的腹肌上摸了一把,譚錚瞬間破功,伸手就要抓人,可任昭遠早就防著,輕輕巧巧一側身躲開,扶著深蹲架讓譚錚別搗亂。
譚錚只看著深蹲架兩秒眼睛里染了點笑任昭遠就忍不住抬腿踢他。
挺長時間了,有次一起健身的時候譚錚說他做的運動似乎偏重鍛煉腰臀,任昭遠順口說就是要專門練。承受方本身就要更注意某些方面的鍛煉養護,尤其譚錚體力好需求格外盛。
當時譚錚安靜好一會兒,咬著他耳朵說:“已經夠..了,再專門練我..”
譚錚直來直去的情話常說,可那種露骨話實在不常有。
當時任昭遠從耳朵燒到脖子,轉過頭才發現譚錚也不遑多讓,兩個人面對面呆幾秒一個笑另一個也忍不住,后來某些無辜器材就帶了別的意味。
一個對視就知道對方想到哪兒去了,根本不用說。
“啊,”譚錚笑著象征性閃開半寸,被任昭遠踢中小腿腹,“疼。”
任昭遠又補了一腳。
電話進來的時候譚錚正做仰臥起坐,最專業的器材就擺在旁邊兩個人偏不用,任昭遠在譚錚小腿上放了個薄墊,盤腿坐在上面給他計數,偶爾故意躲著不讓親還要使壞戳戳腰撓撓癢。
“剛好一百。”任昭遠說著起身去拿手機,是個陌生號碼。
衛今的爸爸。
“我家譚戍和衛今同桌,路上恰巧遇見他一個人在路邊。今年拐賣兒童和網約車司機犯罪的新聞都有過,我們不放心楠楓衛今自己搭車,所以先把他帶回家,等司機忙完明天有時間再來接他。”
“網約車?”衛今爸爸一聽就大致明白了始末,當即道,“我會給衛今換個司機,忙到現在才知道他沒回家,今天的事給您添麻煩了,感激不盡。衛今在旁邊嗎?”
任昭遠因為他以為衛今故意不回家略沉的神色稍霽,起身下樓:“他們在樓下玩,我讓他接電話。”
衛今爸爸對衛今的態度不像司機那樣不在意,任昭遠隱約聽見聽筒里傳來的「要在那里住嗎」「明天去接你」,語氣里的關心很明顯,不過衛今一改剛剛和譚戍玩時的高興,只低著頭干巴巴應了幾聲。
打完電話后衛今興致明顯沒有之前高了,也到了該準備休息的時間,任昭遠便讓他們把玩具收拾好。
“衛今。”
衛今立刻扭頭看任昭遠。
人小時候眼睛多數比成年后大,譚戍眼睛就不小,衛今眼睛看著更大,尤其臉還小,下頜又尖,眼睛就更加吸引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