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往他懷里扔,讓他只能收回手去接。
譚錚接住后看見屏幕上的圖稿:“設計園進新人了?”
“是譚清的。”
譚錚雖說自己沒有設計細胞,但看得多了眼光也毒辣:“還差得遠。”
任昭遠笑笑:“她才正式接觸幾年,已經很好了。”
譚錚知道是譚許清的就沒往桌上放,拿在手里翻了幾張,任昭遠有時候會給設計園里的人看設計稿,不在原稿上修,大多是圈出幾處可以改進的點輔以簡要備注。
不過譚許清這一組任昭遠只是看,沒批注什麼。
譚錚看過整組:“過猶不及。”
任昭遠打了個響指:“一語中的。”
譚許清大學的學習不以設計為主,但整體水平不錯。只是她身在國外祖國榮譽感更重,在這場活動里太想體現中國風的美,疊加堆砌之下反生刻意,失了韻味。
既然到了任昭遠這里就沒什麼需要譚錚多操心的,他返回退出打算讓任昭遠準備洗澡,正巧看見對話框里任昭遠發給譚許清的一段話,末尾寫——
【你生長在哪里,落筆就帶有哪一方天地的影子,無需追逐,不必設限。】
總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從任昭遠那里得到震動。
不管相處多久,也不論是多年前的陌生還是如今的熟悉。
“怎麼了?”
譚錚搖搖頭。
真正要形容任昭遠所帶給他的時,言語從來難盡人意。
任昭遠歪歪頭,伸出食指戳譚錚的臉。
譚錚攏住他的手,親親指尖,又輕咬他指節。
“沒洗手。”
譚錚無聲低笑:“喜歡你。”
不安時將「愛」重復千萬次猶覺不足,心安后卻能坦然以「喜歡」
表達情意。
任昭遠眉眼俱彎:“有多喜歡?”
明知道他故意在鬧,譚錚卻忽然想起他說給譚許清的,認真回答:“喜歡到,如果一定要給出形容,是在設限。”
喜歡,和愛意,程度深淺,或時日幾何。
倘若定義,才是設限。
任昭遠永遠為譚錚只盛得下他的眼睛動容。
秒針一點一點走過的聲音融進空氣,無聲的燈光落在只兩人明了的隱秘。
直到外面遙遠模糊的一聲鳴笛落入耳里,譚錚握著任昭遠的手吻他手背:“不早了,去洗澡。”
“嗯。”
轉頭才發現在房間門口捂著眼睛從指縫間悄悄看的譚戍,笑得像只偷油吃的小老鼠。
兩個爸爸甜甜蜜蜜黏在一起比得到好吃好玩的更讓譚戍高興,每次看到他們在一起說悄悄話一起笑,或者什麼都不說只是對視一眼,譚戍都覺得特別開心,他喜歡這樣。
任昭遠向他講過最基礎的情感關系,這會兒被看到沒有表現出不自在,只問他手里拿著的校牌:“要提前戴到校服上嗎?”
“啊,”譚戍差點忘記正事,小臉立刻皺起來,舉著給他們看,“校牌壞掉了,明早學校門口有老師查。”
校牌后面的別針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只留下一處長形的不平整痕跡,正面的校徽和年級姓名上也有明顯劃痕。
譚戍看任昭遠拿在手里看,抓抓耳朵:“體育課的時候掉在地上被踩到,剛剛才發現壞了。”
“沒關系,先簡單修一修,明天去找老師買兩個新的。”
譚戍眼睛倏地睜圓:“可以修嗎?”
任昭遠笑著敲敲他腦瓜:“想想辦法。
”
譚戍「噌噌噌」去把明早要穿的校服拿來,指著胸口說:“先用膠粘上,到教室之后我可以換另一個校牌。”
“粘上衣服就壞了。”
譚戍眼皮耷下去:“哦..”
他這樣子和譚錚某些時候格外像,任昭遠忍不住笑著揉他頭發:“爸爸想辦法,可以修,你先洗澡睡吧。”
譚戍不肯,想看任昭遠要怎麼修,任昭遠看時間不算太晚,沒堅持催他。
從書房找出一枚別針,裁出小塊厚實布料,布片把別針不開口的一側壓在校牌背面用強力膠粘住,雖然不如原來的結實,但完全夠用。
譚戍張大嘴巴興奮得使勁拍手:“爸爸好厲害!”
辦法是任昭遠想的,不過裁布用膠譚錚沒讓他伸手,任昭遠就在旁邊和譚戍一起看。這會兒笑著用右手四指去拍左手掌心,也學著譚戍的語氣說:“爸爸好厲害。”
譚錚心頭一跳,視線壓過去,想現在就把人弄回房間辦了。
“咳,”任昭遠見好就收,對譚戍說,“去把校服拿來幫你戴上。”
“好!”
譚錚趁著譚戍轉身的空檔壓著任昭遠后腦重重親了一口才勉強壓下幾分,任昭遠只繃著唇角笑。
這個別針比原來的小,而且不像原來的完全固定,會上下晃。任昭遠幫他把別針穿在校服胸前,戴好才發現校服連接袖子的位置開了線。
另一套運動款也是因為開線下午被拿走去修補,小孩子打鬧頑皮都正常,任昭遠沒多問,只拿給譚錚看:“能先簡單縫一縫嗎?”
家里哪怕用不到的東西也都齊全,萬年不動的針線被找出來,選了相近的顏色,任昭遠穿針,譚錚縫。
校服有內襯,譚錚沒拆里面,直接從外面插針,最后穿到里面收線,不知道怎麼做到的,一點線都不露,除了穿線處因為收緊顯出的細微凹陷外和原來完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