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啟明話說得更直:“人兩個的事你別添火。”
“我添火?”佟州「啪」一巴掌拍玻璃上,“各位大哥,誰給譚錚的地址來接人?誰給譚錚的房卡讓他進門?昭遠手弄成這樣我還不能背地里埋怨他兩句了?就你們心底善良為人著想,單我一大反派是吧?”
姚啟明一聽,當即改口:“沒添火,多虧你了,你離得近,有機會多撮合撮合。”
鄭和跟著改口:“我們不靠譜,佟老板消消氣。”
趙琛也笑:“今天這火氣大的,別讓人刑義平白受害。”
佟州膝蓋在刑義大腿頂了下:“你受害了?”
刑義捏著他剛拍完玻璃的手朝窗外抬抬下頜:“上車了。”
佟州等了半天就為這個,結果一激動沒注意這會兒只能看見譚錚的車開遠了,轉頭問刑義:“是一輛車走的嗎?”
“一輛,在副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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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時沒幾層恰巧遇上幾個人上電梯,中間到一層時攔著電梯門等人,譚錚他們不著急,也沒催。后來過來的幾個人上來后電梯里擠了許多,譚錚一直擋在任昭遠外面,在任昭遠和其他人之間充當隔斷。
出電梯時等別人都下了才讓開,擋著電梯讓任昭遠先出來,緊接著兩步跟上并排向外走。
到門外時譚錚加快了點步速走到前面去開了副駕門,他車停在佟州車位上,就在一出來門口的右手邊。
原本想著如果任昭遠不愿意他就跟著出去一起打車,沒想到任昭遠坐進去了。
譚錚盡量不讓他動手,在他坐好后搶在前面彎腰進去給他系好了安全帶,任昭遠眉間淺淺蹙著,不過沒說什麼。
他一路都沒說什麼。
到家后只問了一句譚許清,譚錚說靳士炎送她回家了,任昭遠就沒再說話。
他平時愛干凈,外出穿的衣服不上樓,這次卻連鞋都差點忘了,走到樓梯邊才脫掉。
譚錚跟在后面按任昭遠的習慣把鞋收到除菌柜里,上樓沒立刻看見人,推開臥室門看見床上空著時還奇怪,緊接著就心里一緊。
推開浴室門時任昭遠剛脫去襯衣,好在還沒開始洗。
“你手不能沾水。”
任昭遠動作沒停,譚錚過去握住他手腕:“我幫你脫,要洗的話我幫你洗,好不好?”
傷在手上一點尋常動作就能讓傷口裂開,尤其傷口多又全是新傷,根本經不起做這做那。
譚錚余光看見那件一排小紐扣的襯衣,懷疑任昭遠手上已經有傷口裂開了。
任昭遠沒辦法繼續,抬眼看譚錚,說:“不。”
譚錚忽然被他這樣直直看著,居然下意識錯開了點視線才重新看任昭遠的眼睛。
他被看得生慌。
任昭遠說「不」,而他作為詢問可不可以的人,沒辦法順從任昭遠的「不」。
“你手還要做設計,”譚錚聲音放得更輕,“好好養著才能快點恢復,真的不能碰水。”
任昭遠松了僵持的力氣,垂下眼看譚錚的手。譚錚略遲疑地松開他手腕,還想說什麼,任昭遠已經繞過他出去了。
譚錚抬著的手頓了會兒慢慢落下去,離開時順便收了旁邊的襯衣。
出來后任昭遠已經躺下了,向另一邊側著,看不見正臉,只能看見背上那只覆雪的鷹。
空調制冷一直開著,這樣睡恐怕要著涼。
譚錚取了薄毯給他蓋上,又端了杯水輕手輕腳放在床頭柜。
任昭遠大概不僅沒吃東西,連水都沒喝。
嘴唇已經泛白干裂,顯出許多深陷的紋路,最干燥的隆冬都不曾這樣過。
在會所時想幫他潤一潤沒來得及,到現在仍舊干著。
在山上時嗓子就聽著不舒服,再一直缺水不知道要多難受。
“水放在這兒,”譚錚能察覺到任昭遠醒著,輕聲說,“你起來的時候喝一點。”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應,譚錚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放輕動作關門下了樓。
二樓的廚房鮮少動煙火,譚錚事先讓人備好了食材,在一樓廚房忙到天黑做了許多任昭遠喜歡吃的菜,一樣樣盛出蓋好放在餐車上推進電梯送上樓。
樓上只有邊角的光控燈隨著夜色降臨亮起,任昭遠一直沒出來過。
開了主燈,把菜逐一擺在桌上,譚錚在桌旁站了會兒才向臥室走去。
他有點害怕面對現在的任昭遠。
不肯給他視線、不想和他說話,抵觸、拒絕、冷淡。
偶爾對上任昭遠隱隱不耐的眼睛,甚至覺得心驚。
任昭遠從沒有對他這樣過。
開門的動作很輕,房間里只有床頭自動亮起的燈發出微弱光亮。
任昭遠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低著頭坐在床邊,赤腳踩在地上。
外面的光把房間里映得亮了許多,任昭遠蹙著眉抬頭看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剛醒的緣故,居然沒有收回視線,只一瞬不瞬怔怔看著他。
譚錚走到他身邊單膝跪下,試探著牽他的手,任昭遠沒躲。
“出去吃點東西吧,”譚錚聲音很輕,怕嚇到他似的,“我做了松鼠鱖魚,還試了一道新菜,你嘗嘗看?”
任昭遠沒說話,但也沒露出抵觸神色,譚錚牽著他的手不敢用力,換了手腕,任昭遠就順著手腕的力道跟著譚錚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