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岳頗有興致地挑眉笑起來:“沒想到,譚總才是知己。”
“還想用他做籌碼,讓陳島自愿留在你身邊。陳島要走,你就讓他自己哭著求著留下,并且求一遍兩遍還不夠,要讓他哭求得刻骨銘心,這輩子只要你不松口,他就不敢生出逃離的念頭。”
譚錚說的每一句都正中紅心,可就是太過精準,反而讓王岳漸漸收斂了笑。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這樣當然能達成目的,可是王岳,你真的想讓他為了任昭遠留在你身邊?以后的每一天每一秒,想到他為什麼留下為什麼順從,你就不會難受?你真的只在乎這個人在你手里,不在乎他的心在哪兒?”
王岳忽地站起來,大步往前逼近譚錚:“他的心在哪兒,你不知道?”
“陳島心里的人是你,這是他親口對任昭遠承認過的,你還要繼續把他往外推嗎?”
王岳神情一滯,接著就否認:“不可能!”
方才離開的人快步回來,到王岳身邊匯報打探來的消息:“確實在一個十字路口發生了車禍,撞得很嚴重,核實過了,是任昭遠的車。”
王岳抬手讓他離開。
到了現在,他更在意譚錚剛剛說的話。
譚錚就像能看出他在想什麼。
“我可以幫你證明,讓陳島親口承認。”
“怎麼證明?”
“王總,”譚錚略微向前幾分,“生意不是這麼談的,我的誠意擺出來了,你至少該讓我親眼確定她們兩個的安全。”
“她們不在這兒,我讓人帶過來。”
“要多長時間?”
王岳看向旁邊的人,站在旁邊的人回答說:“半小時內。”
譚錚沒松口:“我要先看見人,現在。
”
王岳對旁邊的人說:“和那邊開視頻。”
視頻另一邊先露出了一張譚錚在停車場見過的臉,之后鏡頭調轉,畫面晃了一段,拍到了屋子一角緊挨著坐在一起的兩個人。
譚錚迅速抓捕畫面里的有效信息,語氣帶了幾分焦急:“你們就讓她們那里待了一晚上?這種廢工廠根本不安全,萬一塌了怎麼辦?”
旁邊舉著手機的人掛斷視頻:“不會出意外,就算真有萬一出了什麼事,兄弟幾個也會把她們倆帶出來。”
王岳抬手示意說話的人退開,對譚錚說:“他們現在就會帶著人過來,毫發無損。”
“我說話算話,”譚錚朝王岳身后一個帳篷示意,“你把陳島放出來,我幫你證明。”
他們兩個達成共識,有來有往,在場的人都能聽明白,事情要結束了。
任務完成,錢馬上就會進到賬上,沒受傷沒和警方正面對上,這就是他們接的活里最舒坦的情形。
只有一個人不滿意。
孫進死死盯著譚錚的背影,手緩緩伸進了腰間夾層的口袋。
——
“以這個位置為中心方圓車程半小時內的廢棄工廠,”靳士炎從譚錚那邊傳過來的話里摘出有用的消息,立刻發送出去,“救人。”
同樣的消息靳士炎也發給了任昭遠聯系他的號碼——任昭遠在趕來的途中聯系上了他。
消息剛過去就有輛越野過來,靳士炎正猜想是不是任昭遠時,任昭遠從緊接著過來的另一輛車里下來了。
靳士炎立刻下車迎上去。
譚錚這事做的,雖說是為了任昭遠,可也確實大膽。靳士炎看他單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甜甜蜜蜜了一陣子,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路上看譚錚那臉色,就他知道的任昭遠的心氣,這事恐怕不是簡單哄兩句能過去的。
雖說事情到現在還沒解決,可看見任昭遠靳士炎先替譚錚生出來一股心虛,不自覺就想獻個殷勤。
任昭遠看起來和平時相差不大,又隱約讓他覺得好像哪里不太一樣。
象牙白府綢襯衣系到最上面一個紐扣,沒束進腰里,頭發沒專門打理,劉海隨意散著,只露出兩三指寬的前額。
他原本就生得白,今天卻像是比平日還要白上幾分,在陽光下幾乎讓人覺得晃眼。
常有的溫和淺笑沒了蹤影,任昭遠朝他淡淡點頭,沒等靳士炎走過來,上了旁邊已經打開門的越野。
車子疾馳而去,轉瞬已經駛出很遠。
任昭遠沒想到鄭鵟會親自來:“伯父,給您添麻煩了。”
鄭鵟笑笑:“都是緣分。”
這話聽著像不切實際的隨口一答,卻是鄭鵟的真心話。
他向來篤信機緣,人力再強大,也總有難以扭轉的十之一二,全靠時運巧合。
今天的事他能出面幫忙,固然是因為承諾在先。可如果不是恰巧來這邊會老友,他哪怕調直升機也來不了這麼快。
緊急時候,一分一秒都關乎全局。
車沒順著大路走,在荒野開出一條路來,顛簸得厲害卻沒太減速,徑直從側邊上了山。
兩輛車在后面跟著,還有六輛繞了另一邊。
任昭遠只求是自己小題大做。
看見帳篷時路面已經走不了車,有放哨的人注意到他們,鄭鵟也沒在意,拿著一個黑袋子下了車。
緊接著放哨的人就被忽然出現的一個黑影放倒了。
他們順著小路往前走出小段,一轉彎,帳篷前的景象便呈現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