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昭遠淡淡斂起眉,沒打斷, 也沒回應什麼。
“我沒有別的意思..”陳島像是察覺自己失態,停頓小會兒整理情緒, 再開口時流暢許多,“就是, 我想離開S城,本來想當面和您道別的,一直沒時間,可能對您來說也沒有必要..”
任昭遠不知道他和王岳之間的關系是怎麼了結的, 只是忽然想到王岳在陳島身上放過竊聽器的事。
“如果你需要法律幫助, 我可以幫忙。”
陳島笑了笑:“謝謝,您還是那麼好,不過我一切順利, 您不用擔心,就是想和您道個別。”
任昭遠后來對他說:“一路順風。”
一忙起來時間就過得格外快, 一直沒注意時間, 掛斷電話才發現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緊急的都已經處理好,還有些沒弄完的零碎, 按照任昭遠以往的習慣, 一定會多花兩個小時一次性解決完。
時間如果太晚歇在設計園里就是了。
可這會兒卻沒了加班的心思, 想回家。
有人等著呢。
大概是怕影響他工作, 譚錚沒給他發消息,任昭遠原本想說一聲又臨時改了主意。
他繞路去了一家24h鮮花店。
花店白天夜里同樣供應最新鮮的花束,只是夜里可以選的種類相對少一些。
任昭遠在一叢紫玫瑰前駐足,猶豫選深點還是淺點的顏色。
“先生您好,請問需要幫您介紹嗎?”
“不用了,謝謝,”任昭遠指指面前的玫瑰,“麻煩用這兩種幫我搭一束,二十枝左右就好,不用太大,只要玫瑰。”
“好的,方便問一下是送給什麼人嗎?”
任昭遠笑了笑:“我先生。”
“您先生真幸福,”店員笑得很甜,熱情地為他推薦,“如果您只打算用這兩種玫瑰,可以用9朵冷美人和11朵海洋之歌搭配,代表長久唯一的愛意。
如果您愿意多加一朵白玫瑰,可以用9朵冷美人、9朵海洋之歌和1朵雪山玫瑰,寓意是在月夜想念。”
在月夜想念。
這幾個字只落入耳里的一刻就足夠浪漫。
任昭遠開車到樓下時放慢行駛速度,側頭看了一眼副駕座位上的玫瑰。
深淺相交的紫,和格外特別的一朵白。
像暗沉夜空里的一輪月亮。
也像攘攘人海中最特別的唯一。
任昭遠想到這里不經意抬頭,就看到了二樓窗邊的譚錚。
正起身看過來。
他似乎已經在窗邊等了許久,陽臺的桌椅比平日離落地窗更進些,他起身前坐的位置斜對著任昭遠回來的方向。
任昭遠早在不知道時便進入了他的余光。
手機緊接著就亮了。
任昭遠停了車,接起電話,打開車頂,讓自己和玫瑰一同出現在譚錚的視線里。
月色很美。
譚錚說:“我在想你。”
“嗯,”任昭遠細微的笑隔著距離傳遞過去,“我回來了。”
譚錚從樓上下來,兩個人在院子里散步,后來回到涼亭,坐在玫瑰旁。
十九支玫瑰香氣不重,淡淡的,飄不遠,剛好散在挨近的兩人身上。
這座城市的夜里也一樣熱鬧,可此時此刻又覺得格外安靜,像沒了聲響。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任昭遠告訴他自己接到了陳島的電話,譚錚說起他從譚許清那里知道了秀場的事情。
如果真的上臺后果如何任昭遠清楚,不過他也真的沒在意。
面對太無腦的事情時,反而生不起氣,犯不上。
只能說這個負責人急功近利不夠專業,也有可能是第一次負責整個秀場太想弄出噱頭。
如果是經驗豐富看重走秀本身的人,絕不會輕易提出讓非專業人士去替代專業模特走秀這件事。
他簡直把自己的那點心思擺在了明面上。
譚錚也覺得,不過做不到像任昭遠似的毫不在意。
“急著做出成績的人遍地都是,沒見過讓領導上臺表演救急的。”
心思不正,還沒智商。
哪怕不看對整場秀完成度和表現度的影響,但凡有點腦子,都該想得到以任昭遠現在的身份不可能為了一個秀上臺去。
只聽說任昭遠與THER有交情,就想試一試,惦記著成了這場秀必然有熱度,不成也沒有損失。
可任昭遠和THER創始人交情再好也是私人關系,這場秀雖說隆重可又不是什麼關乎THER存亡的大事。
關乎存亡的秀任昭遠救不了,尋常情況任昭遠沒必要。
事實上,提出這個要求本身就是對任昭遠的不尊重。
譚錚手臂搭在任昭遠身后,精簡總結:“又惡又蠢。”
任昭遠向后倚著,輕笑了聲。
小事而已,任昭遠沒特意在誰面前提,不過THER創始人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消息,第二天一早就聯系了任昭遠。
接到電話時任昭遠正站在一面落地鏡前,由著譚錚給自己戴上他選的項鏈。
譚錚似乎特別熱衷于裝扮他,從耳飾、項鏈、手表到領帶、衣服、鞋子,經常在任昭遠還沒注意的時候譚錚就已經準備好了接下來要穿戴的東西。
其實比起同行業的人,任昭遠佩戴飾品不算多和頻繁,有時候興致到了會專程挑選搭配,有時候忘了就什麼都不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