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從上方俯視的展翅高飛, 帶著幾分恣意, 少了狠厲。
紋身著重在一雙翅膀, 層層疊疊羽毛紋理俱全,寫真與寫意融合,云層中的鷹,翅膀上方是雪, 中間是玫瑰的輪廓, 末梢是海浪。
譚錚的注意力卻只在鷹翅膀與脊背的雪上,伸出手緩緩觸碰,指腹沿著那些或隱或現的雪輕柔描摹:“疼嗎?”
任昭遠聞言側頭看他:“很多年了。”
“什麼時候紋的?”
“大學快畢業的時候, 見過我父母的那年。”
任昭遠和譚錚說過父母的事,包括后來的見面和談話。
他已經自己跋涉過那一段難熬的時間, 到現在任何安慰的話語都多余。
譚錚便什麼都沒說, 只俯身貼近任昭遠的脊背,呼吸灑在肌膚表層, 吻落在那只高飛的鷹背負的雪上。
“早就過去了,”任昭遠反過來安慰譚錚,“沒什麼, 別多想。”
“嗯,”譚錚從后面擁著任昭遠,讓紋身緊貼著自己胸膛,“很好看,雪與云層短暫遮覆,海和玫瑰永志不渝。”
任昭遠顯出幾分意外,詫異之余更多的是驚喜。
因為,這就是他畫下這幅圖時的本意。
難以形容心下的柔軟。
突破時間的距離,此時此刻的譚錚觸及曾經的自己,靈魂共振。
任昭遠在一雙臂彎間轉過身,抬手搭在譚錚后腰把人帶向沙發旁推了一把。
譚錚順勢跌坐,仰頭有些疑惑地看他。
任昭遠一只手抵在譚錚肩膀處把人按向沙發靠背,自己面朝譚錚跪坐在他腿上。
譚錚下意識抬手環住任昭遠的腰,乍一看像是握有權柄的掌控者,可整個人都因為不明就里隱隱透出幾分無措。
抵在他肩上的手仍舊抵著,另一只手卻探向腰間,輕易拽出了束起的襯衣下擺。
這樣的位置,譚錚要比任昭遠低太多,仰著臉看過來的眸子微微晃動,突出的喉結滾動的頻率根本不受控。
任昭遠輕笑一聲,緩緩低頭吻他:“答應你的,獎勵。”
金屬卡扣彈開的聲音像敲在耳膜上,譚錚身體寸寸僵硬又寸寸滾燙,順滑的拉鏈聲響起時譚錚的呼吸已經重到清晰可聞。
再接著,汗就生出來了。
已經臨近五月,天氣原本就一天熱過一天,室內原本正適宜的溫度節節攀升,有幾個瞬間讓譚錚恍惚置身蒸籠般悶熱的盛夏里。
從未想象過的點滴讓人幾乎像溺在水中,喘不過氣。
扶在脊背的手不受控地猛然抓握,快_感與窒息交混糾纏。
譚錚胸腔起伏得厲害,隔了幾秒才看清任昭遠含著點笑的眼睛。
“還是年輕,”任昭遠慢條斯理地用譚錚五位數的襯衣擦手,又像察覺不到衣服上的濕似的逐一恢復原樣,“去洗個澡吧,晚安。”
剛踩在地面的同一秒手腕就被猛地握住,任昭遠轉身看他:“嗯?”
“別走..”
任昭遠笑了下,俯身揉他燒紅的耳朵:“我也要去洗個澡。”
譚錚視線向下去,可還沒到他想的地方,就因為幾塊薄薄腹肌上的一點液體被灼到般驟然收回了視線。
“好了,”任昭遠在他側臉吻了下,“去洗澡吧。”
譚錚眼睛緊盯著任昭遠的背影,看他冷白的膚色、墨色的紋身,看他平闊的肩、瘦窄的腰,看他一步一步邁上樓梯,消失在拐角處。
任昭遠上樓后,譚錚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都沒動作。
剛剛被突如其來的刺激沖昏了頭,現在才后知后覺地細想回味。
任昭遠的手掌很軟,但有很多處長年畫圖留下的繭。
譚錚仰面倚著沙發癱坐著,手背搭在臉上遮住眼,嘆了口氣。
根本不能想..
任昭遠泡了個澡,結束出來時看到手機里譚錚的未接電話差點要以為自己看錯了。
緊接著就想到,這確實是譚錚會做的事。
沒有他點頭同意,譚錚還沒自己上過樓,更何況明知道他正在洗澡。
任昭遠輕輕搖搖頭,改了主意沒有下樓,學著譚錚回過電話去:“怎麼了?”
“我把水灑在床上了。”
“哦,”任昭遠緩步走到樓梯處,倚在墻邊,“你那個房間衣柜里有新被褥,沒事。”
譚錚不說話了。
好一會兒才又出聲:“我不想睡一樓。”
“不想就不想,還找理由。”
“嗯,不想,”譚錚關房間門的聲音隱約響起,“可以上去嗎?
任昭遠無聲輕笑:“上來吧。”
沒半分鐘人就到了面前。
“那邊關著門的三間都是臥室,你想睡哪間?”
譚錚的表情幾乎肉眼可見地垮下去:“啊..”
任昭遠看得好笑,沒再說什麼,轉身回臥室去。
腳步聲緊跟著從身后傳來,任昭遠像沒聽見,直到在臥室門口被動彈不得地牢牢縛住。
“好了,不鬧你,”任昭遠拍拍他的小臂,“睡..嗯..”
這次的吻沒有那麼急,唇舌之間滿是繾_綣,譚錚的手握在腰側,摩挲揉按著,空氣就在流動的一分一秒里變作軟黏的膠體。
“嗯..”任昭遠向后握住譚錚的手腕,聲音有點含混,“往哪兒摸?”
譚錚不答話,只一味吻他,毫不遮掩地把欲和求全部展露給他。
后來任昭遠被困在墻和胸膛之間,聽見譚錚半吐半露地說:“那個東西,抽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