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任昭遠克制著,強壓著,不想讓情緒影響身旁的譚錚。
他從趙原青那里得到的失敗和不安,不該加諸在譚錚身上。
趙原青變了、背叛了,都是趙原青的事。
趙原青是趙原青,譚錚是譚錚。
他好不容易把情緒整理好,可現在,所有的煩躁甚至變本加厲。
比起不得不聯系趙原青,譚錚做的事更讓人悶堵。
前者至多是煩躁,后者卻是實實在在的氣惱。
任昭遠不明白全然不沖突的兩件事為什麼一定要為了無關緊要的舍棄重要的,尤其譚錚還怎麼說都說不通。
一副委屈極了的樣子,嘴里道著歉,實際根本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不行。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一支煙都沒燃到盡頭,這個牌子任昭遠吸不慣,吸了兩口后就夾在指間燃著沒再管。
敲門聲也沒管。
他沒鎖門。
譚錚敲了兩次房間里都沒人應,試探著推開了。
一開門就隱約聞到了煙味,任昭遠背對著站在陽臺,像根本沒聽見聲響。
“昭遠哥..”
任昭遠側頭看他:“怎麼樣了?”
“道歉解釋過了,說以后有機會再一起坐坐。”
“嗯。”
平時撒嬌也好故意耍賴也好,都是因為任昭遠縱著,現在任昭遠擺出一副冷淡態度,譚錚束手束腳,什麼都不敢了。
“我知道錯了,以后不這樣了..”
“不哪樣?”
“不會再騙你,以工作為重,下次有這樣的事如實告訴你,你讓怎麼做就怎麼做。”
任昭遠都快讓他給氣笑了。
“你剛畢業嗎?沒有判斷力,孰輕孰重還要我教你?”
譚錚眸子晃了晃:“不是..”
任昭遠忽然想起趙琛說的那句「養兒子」
來,他覺得自己體驗了個七七八八。
“你怎麼想的,說給我聽聽。”
“沒怎麼想,”譚錚聲音有點低,“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嗯,和我在一起,工作不做了,安昱不要了,不如你以后直接跟在我身邊當助手靠我發工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能在一起。”
別說譚錚這會兒沒醉,就算真的醉了也能聽出任昭遠是在生氣,是以哪怕覺得沒什麼不可以也沒敢接話。
可他在任昭遠面前太簡單了,什麼想法都全在眼睛里。
“你真敢想,”任昭遠看著他,話說得有點重,“你怎麼不想想這樣的感情能不能長久,一個為了感情沒原則沒自我的人,我看不看得起。”
煙梢積了段煙灰,任昭遠轉身想進去把煙捻滅,剛經過譚錚就被大力從后抱住了。
煙灰被晃落,在地上顯出一塊突兀顏色。
任昭遠垂眼看著:“譚錚,放手。”
“別走,”譚錚牢牢鎖著他,沒有丁點松開的意思,“我什麼都聽你的,別走..”
手機在口袋里振動,任昭遠眉間躁意更濃:“我現在讓你放手。”
譚錚也聽見了振動聲,遲疑著松開力氣,緊跟著任昭遠走進室內。
任昭遠拿出手機后身形略一停頓,而后一手接聽一手把煙按滅在煙灰缸里。
“昭遠,沒打擾你休息吧?”
任昭遠開了免提:“有事嗎?”
“哦,我查到了點線索,謝容之前住的房子不在他名下,大概率不是租住,戶主暫時聯絡不上,我這邊還在查,可以從他入手。”
“我會告訴鄭和,麻煩了。”
“你不用對我這麼客氣,昭遠,我給你的生日禮物,你沒收到嗎?”
“最近不在家,回去后我會退給你,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掛了。
”
“別掛!有,我還有其他信息,只是可能想得不周到,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昭遠哥,”譚錚擰開了瓶水遞過來,“喝點水吧。”
任昭遠看他兩秒,接過來水后把手機給他:“幫我掛一下。”
譚錚立刻掛了。
“昭遠哥..”
任昭遠拿回手機彎腰把水放在桌上:“今晚不「昭遠」了。”
譚錚在原地站著,一眨不眨看著任昭遠走到沙發旁坐下,沒動也沒出聲。
“干什麼,罰站?”
譚錚:“嗯。”
“行,那你站著吧。”
手機里收到趙原青幾條短信,最開始一條「你和譚錚在一起?」被任昭遠自動略過,只把下面的彩信逐一點開轉發給了鄭和。
接了鄭和電話,鄭和還跟佟州他們在一起,幾個人把現在手里有的線索放在一起分析,暫時定下來幾個方向,足有半小時才聊完。
譚錚就一直在那里站著。
任昭遠捏捏眉心,一邊氣得話都不想說,一邊看見譚錚既乖且拗眼巴巴的模樣又忍不住發軟。
“過來。”
譚錚走到任昭遠面前,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似的,又站住了。
任昭遠嘆口氣:“坐下。”
譚錚半蹲下身,接著直接在任昭遠腳邊坐下了。
他面對著任昭遠,把任昭遠一條腿束進盤起的腿間,緊接著手臂也環住任昭遠膝彎,側臉貼在腿面上。
任昭遠被他這副小孩耍賴的做派弄得好氣又好笑,晃了晃:“干什麼?”
“我知道錯了,不應該這樣。我就是,想了那麼長時間,一下真的和你在一起了,不知道要怎麼樣才好,想藏起來,想時時刻刻都看著,見不到你的每一分鐘都想在你身邊。”
任昭遠輕輕嘆了口氣,抬手覆在譚錚后頸揉了揉:“我讓你沒有安全感嗎?”
譚錚搖頭:“不是,你對我特別好,我以前哪怕胡思亂想的時候,也從沒想過和你在一起可以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