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我們兩種都包一點。”
其實任昭遠沒有那麼重的儀式感。
小時候每年生日姥姥都會包薺菜水餃,后來姥姥不在了,他生日時自己買來吃過,可越吃越難過,就不愿意再吃了。
再后來就慢慢淡忘。
也不知道為什麼,譚錚問的時候忽然會想起來。
這些可做可不做的事,對方哪怕有半分不熱衷任昭遠都不會再有心思。
可譚錚好像對他的大小事情,總抱有無限熱情。
“做飯去嗎?”
譚錚看看任昭遠旁邊的竹籃,說:“再挖一點吧,把籃子裝滿。”
“好。”
“這邊長得好一點。”
“嗯,”任昭遠邊應著邊換到譚錚旁邊,“這一片都長得挺好的。”
“家里也能種吧,我問問老板,能種的話買點種子回去種在后陽臺。”
任昭遠想想別人家里陽臺種名貴花草譚錚陽臺一片野菜就忍不住想笑:“不用,想吃的時候出來挖就好,還能順便散散心。”
后邊半句尤其有道理,譚錚答應:“想吃我們再來。”
“嗯,”任昭遠話音落下幾秒,又轉了聲調,“嗯?”
有棵薺菜周圍的土顏色明顯不一樣,任昭遠好奇一鏟,挖出個裹著塑料薄膜的小盒子來。
轉頭一看譚錚的表情就知道是他特意埋在這兒的。
可明明看出來了任昭遠還要故意拿在譚錚面前晃給他看:“我發現了個好東西,不知道是誰藏在這兒的,不會忘了吧?”
“不知道,”譚錚也故意不承認,“誰撿到就是誰的。”
“不好吧,畢竟是山莊老板的地方。”
譚錚順著接話:“那我把這兒買下來送你,你當老板。”
“那——倒也不用。”
任昭遠笑著一圈圈把薄膜解開,露出里面的貝殼盒子。
打開是一對方鉆耳釘。
任昭遠一眼就看出,凈度工藝都是上上乘。
兩個人這會兒手都不太干凈,回去洗過手后譚錚才拿出來小心翼翼地給他戴上。
角度寬窄正合適,兩顆方鉆挨在一起緊密貼合,連成一個矩形。
看著不像巧合,任昭遠對著鏡子看了看:“你還專門注意過我耳洞之間的距離嗎?”
“剛好一個小指指尖寬。”
任昭遠抬手碰了碰,和鏡子里的譚錚對上視線:“有心了。”
“應該的,”譚錚笑著俯身在他戴著耳釘的一側耳朵親了一下,扶著他肩膀向外走,“走,包水餃去。”
因為還要包水餃怕來不及,這邊送來的食材都讓處理好只等下鍋,不著急收拾。
譚錚把盛了水的杯子遞給任昭遠,讓他往面盆里慢慢倒,自己把面和水攪勻。
等面逐漸連成大塊的時候任昭遠就閑下來,坐在高腳椅上手肘支在桌面撐著頭看譚錚把面揉成光滑的面團,又往加工好的餡里淋調味汁。
譚錚揉面、分小面團的過程有點不太好描述的奇異感,看著像駕輕就熟,可熟練里又有幾分隱隱的緊繃和不自然。
旁觀到搟皮環節時任昭遠參與進去負責包,幾個水餃站成一排,任昭遠忽然笑了。
“怎麼了?”
“譚錚,”任昭遠一只手拿著餃子皮一只手拿著舀餡的勺子,歪歪頭笑著看他,“你不會是臨時加班練的吧?”
——
午餐很豐盛,兩葷兩素,兩盤不同餡的水餃,還有牛肉火鍋和涮火鍋的蔬菜肉片,外加兩碟果盤和一份生日蛋糕。
全部都是山莊的食材,格外優質新鮮。
任昭遠知道那個蛋糕是譚錚親自做的后又多吃了一塊,原本就吃的不少,飯后半杯水下去立刻覺得有點撐了。
“蛋糕剩下就剩了,喜歡的話我以后再給你做,吃這麼多干什麼,”譚錚拉著他慢慢散步,“少食多餐才養胃,吃撐胃負擔太大了。”
任昭遠就跟著邊走邊聽他說,越聽越想笑。
就像一個不大點的小和尚搖頭晃腦追著你念經一樣。
等消化些不覺得撐了譚錚才帶他去山后放風箏。
天上已經飄了好多個,有一個筒狀的大紅金魚,滾圓的嘴巴看著比任昭遠頭還大。
任昭遠戴上防滑手套后接過譚錚手里巨大的金黃蝴蝶,反過來才看出是特制的,紋路是銀杏葉。
“站到風口那兒,先放出十幾米的線。”
任昭遠拒絕指導:“我放過風箏,你再拿一個,一起。”
譚錚就又拿了一個,不過沒著急放。
這種風箏容易偏,不太好放。不一會兒果然接收到了任昭遠看過來的求助的眼神,譚錚輕笑著,先和他一起把風箏放起來了。
多少年沒放過風箏了。
幼稚的事有人陪著做就不顯得幼稚,還很有意思。
風箏越飛越高,任昭遠仰著頭看,忽然錯覺似的看見半空有什麼銀光一閃,想仔細看又看不見了。
直到反射陽光的小東西又出現在視線里,任昭遠才確定剛剛自己沒看錯。
一枚指環沿著風箏線一路向下,徑直停在最末端,貼在任昭遠牽線的指側。
隔著薄薄一層,像觸得到沁染過春日的溫涼。
任昭遠下意識想松手躲開:“譚錚,你..”
“是個活口戒,”譚錚把戒指從風箏線上取下來,“一款情侶對戒,你只當戴著玩。”
手套被輕輕摘下,戒指戴進左手中指指根,任昭遠放松下來,抬手看了看,忽然瞥見譚錚的左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