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和手下的私家偵探最擅長這些,之前就被姚啟明和佟州要求查過譚錚,不過只查了他的家庭背景創業史和感情史,最后給出來四個字,一清二白。
這次任昭遠說了想查什麼,沒多久鄭和的文件就發過來了,又給出四個字,深藏不露。
譚錚抵在手機屏幕上的指尖用力到沒了血色。
他猜到大抵是發生了什麼,卻萬萬沒想到任昭遠知道了這些。
就像所有不可告人的、拼命層層遮蓋的東西上方驟然豁了道口,被迫攤開來在烈日下暴曬。
他偷拿任昭遠的筆,去舊書收購處翻找任昭遠的書,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觀察他,以陌生的身份和熟悉的本質靠近他,用謊言和欺騙博取他的信任,吃他吃過的東西,住他住過的房間,去他去過的地方..
說難聽一點,該被罵一聲變態。
任昭遠真的看不出這是蓄意而為嗎?
不是。
他只是要告訴自己,這些事,他知道了。
適可而止。
譚錚重重吞咽幾次,閉了閉眼:“對不起,我..”
譚錚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辯無可辯。
這一切被揭開得太突然,他連直視任昭遠的力量都被抽得干干凈凈。
手肘支在膝蓋上仍舊借不住力,譚錚十指交叉緊握,垂著頭,良久才自暴自棄一般啞聲開口。
“不是巧合..”
“任昭遠..”
“我愛你,很多年。”
作者有話說:
專欄待開文《他想和我分》求收藏——
文案:
我和宋哲認識的時候十三,他搶了別人東西被追著跑,個子不高滿肚子壞水,半路一把塞進了我懷里。
正經在一塊的時候二十三,營養不良的人長成了又高又帥的小伙,用帶著機油的袖子抹把汗,笑出口大白牙說:“衡哥,我修車養你啊。
”
今年我們三十三,宋哲在卡座里喝得醉醺醺,跟幾個兄弟倒苦水,嘟囔著日子沒勁,想分。
殺、人、犯、法。
我tm想弄、死、他。
毒舌攻痞子受,1v1,HE;
攻視角第一人稱;
一個日子過久了撲騰點水花的幾萬字短篇;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3章 不公平
任昭遠不能不承認聽見這句話時的震動。
這樣的示愛, 像臨行前的訣別,絕路下的遺言。
無望中剖出一片心甘情愿的赤誠。
把最深最弱處的心意告訴你,不是一份請求, 不是要一個答復, 只是在尚有機會的時候全部給你,要或者不要都可以。
像獻祭。
任昭遠下午看到文件的時候,很意外。
他托鄭和查的時候心里存疑, 疑的是趙原青,不是譚錚。
關于譚錚喜歡自己這件事, 任昭遠至多可以根據他的行為追溯到佟州莊園的開業宴, 從那之后接觸增多了解漸深。
但再早, 任昭遠從沒想過。
之前幾年他不是和譚錚毫無接觸,因為譚錚投資了他的工作室,任昭遠單獨接待過幾次。而且同在S城,商業圈子就那麼大, 許多陪同趙原青去的大型酒會也都可能碰到譚錚。
一直不過點頭之交而已。
任昭遠根本沒辦法想象, 在這麼多年里,自己以為的泛泛之交居然無聲關注他的行蹤、追隨他的軌跡。
這太不合理。
縱然戲劇里一個人可以僅憑一面之緣對另一個人情根深種,就算譚錚真的在兩個人并無深交的情況下就愛上他了, 那為什麼這些年里數不清的可以靠近攀談的機會,譚錚從沒有過?
他之前對譚錚印象里的沉肅、傳統、不茍言笑, 就是源于每次見面時譚錚的淡漠和距離。
所以即便這些證據擺在眼前, 任昭遠仍然不敢斷定。
也許就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巧合。
而現在,譚錚明明白白告訴他, 不是巧合。
最意外的時候已經過去, 現在更讓任昭遠意外的, 是譚錚的眼淚。
譚錚垂著頭, 看不見表情,可任昭遠清楚看到水晶珠子似的透明液體落了下去。
屋子里太安靜了,能聽見眼淚砸在地板上的細微聲響。
任昭遠在他無聲的眼淚里嘗出酸澀。
緊接著,又是一顆。
“譚錚..”
“嗯,”譚錚含混應了,抹了把眼直起身,下意識想躲閃又強迫自己直視任昭遠,“對不起,我不該這樣,以后不會了。”
他眼眶有點起紅,不明顯,看不出哭過。
像個做錯事后被老師揭穿的小孩子。
驚慌,害怕,失措,恐懼之后強撐著讓自己面對,承認錯誤,道歉,然后等待預想中的判處。
任昭遠心下升起一絲模糊的難以言明的熟悉感,就像這樣子的譚錚,他在很早的時候見過。
“你..”譚錚吞咽幾下,把聲音調整好,“你說的,我也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還算數嗎?”
“算數,你問。”
“我能做什麼,讓你消氣嗎?”譚錚動動唇,到底又垂下了眼,“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消氣。”
停頓一秒,譚錚又輕聲補充:“消一點也可以。”
“我沒..”
話還沒說完,任昭遠自己先愣住了。
他想說什麼?
我沒生氣。
為什麼?
為什麼會沒生氣?
就連譚錚自己都知道做得不對,既不光彩也不坦蕩,哪怕這些事情克制且有分寸,沒有讓他察覺,沒有影響他的正常生活,但不對就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