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彼此都敞開了好好聊一次的,只是不是現在。
聊感情,就躲不開他以失敗告終的婚姻,繞不過趙原青。
多少總會說到。
有老師手術的事在身上壓著,任昭遠靜不下心,也不想提及那些會讓自己情緒更低的事。
感情不想提,可關于趙原青的事還是要提。
任昭遠放下勺子,問:“公司的事怎麼樣了?”
“沒什麼事,都能解決。”
這種一聽就是敷衍的謊話都沒有拆穿的必要,任昭遠沒說話,抬眼靜靜看著譚錚。
每次被他這麼直直看著譚錚都會輕易覺得心虛,就好像自己悄悄藏著的馬上就要藏不住,全被任昭遠看透了一樣。
“真的..”
任昭遠想追根究底,譚錚就什麼都瞞不住,一五一十交代得干干凈凈。
起初是幾個正在談合作的公司陸續以各種理由中止來往,譚錚察覺不對后一邊接洽一邊查問原因,終于在一個合作過有幾分交情的老總那里探出口風,坐實了譚錚的猜測。
譚錚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也從來不是悶聲吃虧打不還手的性子,確實合作不了的就放棄,可以爭取的繼續爭取,盡力減少損失的同時拓展合作路徑對象并且直接回擊。
之后就是來回博弈。
只不過之前都是在暗里你來我往,最近趙原青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把兩方不對盤的事挑在了明面上。
趙原青手下的傳媒公司做得很大,往上幾代的產業更是根深葉茂,他把事擺出來不好看,可自然有想上趕著巴結的人來找譚錚的不痛快。
蒼蠅多了都能擾死人,何況是那些多少有幾分權勢的公司。
任昭遠聽他輕描淡寫把事情講完,眉間不自覺蹙起:“你該早點告訴我的。”
“我能解決,不用擔心。”
“抱歉,”任昭遠沒想到會這麼嚴重,“給你添麻煩了,這件事我來處理。”
譚錚剛剛說公司因為趙原青出現的麻煩時還心平氣和,像在講和自己沒關系的事一樣,聽見任昭遠這句道歉反而肉眼可見地有了情緒。
不高興了。
“你為了他,和我道歉?”
作者有話說:
大家周末快樂!下周一見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7章 “抱歉”
譚錚其實是偏嚴正的長相,臉型窄長,眉發和瞳孔顏色都重,標準的瑞鳳眼尾部銳利微揚,眉骨高眼窩深,唇薄鼻挺,沒什麼表情的時候自有一份天然的威壓冷漠感。
但任昭遠常常意識不到。
就連從前不熟悉時對譚錚的印象都很淡了。
他在任昭遠面前總是很生動,一雙眼睛會說話似的,真誠的時候透澈見底,欣喜的時候流光躍閃,緊張了晃,生氣了沉,再比如現在——
眉頭被蹙壓得更低,后半部分雙眼皮的溝壑被牽拉得更顯,黑而深的眸子直直看著任昭遠。
按理說應該很有威懾力,可偏又像受了多了不得的委屈犟著不愿意開口還想討個說法似的。
任昭遠幾乎是錯愕地看了譚錚幾秒,不知道他的重點怎麼就偏到了這兒。
況且那句話哪個字有為了趙原青和他道歉的意思了?
任昭遠都要以為自己剛剛不是在和他道歉,是責怪了他什麼。
小孩賭氣一樣。
任昭遠禁不住想笑又有些沒好氣:“我為我自己。”
譚錚滿意了,面上沒顯。
“這件事歸根到底是因為我,”任昭遠說,“我會去和趙原青談,已經造成的損失可能沒辦法追回,但至少別再讓影響擴大。”
他本想說造成的損失由他來補,可想到自己一句道歉都能被譚錚引申出為了趙原青的意思,不愿意給自己多找麻煩,索性不說了。
譚錚卻不同意。
“你不用出面,我可以解決。”譚錚說完又補充,“我想自己解決。”
“譚錚,這不是小事,你們兩家公司正常經營應該不會有交集,爭一時意氣沒有必要,及時止損才是最該做的。”任昭遠語氣嚴肅了許多,“商場的事我了解不深,但他可以動用的勢力一定比你大,如果真的一直保持對立關系,對你沒有好處。”
如果一個人年紀輕輕就有了雄厚身家和強大資本,要麼是幾代人的財富積累,要麼是能力卓絕機緣順遂。
社會上前者居多,比如康佑、趙原青,任昭遠的朋友佟州趙琛、譚錚的朋友靳士炎,都是。
后者,比如譚錚。
平時看不出區別,都開著大百萬的車住著寸土寸金的房,進出著高檔場所,接觸著金字塔頂部的人。但如果真的到了有沖突的時候,后者吃虧幾乎是必然的。
任昭遠在最開始提離婚時就領教過,他們不必用棍棒繩索,不必威脅恐嚇,但當他們不愿意,一句話就能束縛你生存的環境空間,無論怎樣拼盡全力都沒辦法正面對抗得到想要的結果。
所以那場離婚足足拖了一年多,還是因為任昭遠吃一塹長一智,在二次上訴前沒走漏半絲風聲。
任昭遠忽然想,后來他為了讓趙原青放松警惕只是冷淡遠離沒有狠話說盡,也許有這里面的一部分原因,才讓趙原青直到現在還覺得有機會重歸于好,才會對譚錚產生這麼強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