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幾天事情多,幾個投資的公司接連出現不同程度虧損。譚錚有個猜想但還沒查實,一邊處理眼前的問題一邊順著摸線索,早出晚歸的顧不上,就讓公司的司機負責接送譚許清。
“知道,”譚許清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把Clear說的幾本書逐個搜索加入收藏夾,“我下午就和劉叔叔說了,明天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不用他接送我。”
譚錚沒忍住摁著她頭頂來回晃了晃:“鬼機靈,腦子里成天都在琢磨些什麼,學你的習。”
“啊,頭發!”
譚錚笑了下,臨轉身視線掃過屏幕,說:“你列個書單給我,別老看電子書,傷眼睛。”
“知道了知道了,”譚許清捋著頭發眼睛骨碌一轉,看向又沉迷工作無法自拔的哥哥,“我有件關于任老師的事想告訴你。”
譚錚瞥她一眼,毫無波動地繼續看電腦:“有話就說,染發沒門。”
譚許清去設計園待了兩天就嚷著要染頭發,顏色從藍綠粉一路讓步到棕色系,譚錚一直沒讓。
“啊——我不說了!”
“嗯,洗漱睡覺去。”
譚許清收拾完出來譚錚還在辦公,她憋得要命譚錚倒像個沒事人似的。
不公平。
“任老師是和一個金發碧眼的大帥哥一起回來的!特別高特別白中文還特別好!還管任老師叫honey!”
譚錚敲鍵盤的手頓住。
“五官特別立體超級無敵帥!感覺有兩米高!任老師估計有一八五在他旁邊都還差這麼一截!”
譚錚面無表情轉頭看她。
“你瞪我也沒用!人家就是比你高比你帥!”譚許清想起自己前幾天還信誓旦旦和同學說染完頭發開視頻,更氣了,于是對斬斷染發路的劊子手繼續進行報復攻擊。
“我還聽他們討論說有一個喜歡任老師的康總身家上千億!千億有幾個零你知道嗎?錢都不是錢了!還有那個前夫!”
“十一。”
“什..”譚許清無語,“重點是這個嗎?你看看喜歡任老師的人里,有臉的有錢的有感情基礎的..”
“譚清,”譚錚嘆了口氣,“看在我們兩個血緣關系的份上,別刺激我了行嗎?”
“我這是分析敵情!”
“行,”譚錚冷漠道,“現在、立刻,回房間睡覺,給你半分鐘。”
“..!”
第二天譚錚就見到了譚許清說的那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他送譚許清到設計園之后看見任昭遠的車在,于是和譚許清一起上去,譚許清右轉他左轉,想去和任昭遠打個招呼。
任昭遠看起來沒休息好,眉眼間籠了層薄薄的倦意,唇色比平時淡些,直起身抬眼看過來時帶著幾絲病弱的美感,站在琉璃燈下,像卷珍貴易皺的畫。
“你來了,”任昭遠手里的筆沒放下,微微笑著調侃,“聽他們說譚總這段時間每天不是讓人送水果咖啡就是送下午茶,我還在想該請你吃頓大餐才行。”
譚錚毫不客氣:“那我先記著。”
“好,我不賴賬。”
這還是之前一次打球譚錚先說出的詞,慢慢就成了常開的玩笑。
譚錚一笑,伸手拉過一把椅子讓任昭遠坐下:“最近特別忙?”
“一位老師生病需要手術,因為年齡大手術風險高,他怕有萬一,想把答應給師母的首飾做出來再上手術臺,時間不等人。”
在問的時候,譚錚其實沒想到能得到一個始末俱全的原因。
桌面散著許多張畫稿,幾個平板上是根據設計稿做出的一部分實物圖,任昭遠水杯沒在手邊。
譚錚去接了溫水端過來:“你也要注意休息,有任何我能幫忙的隨時告訴我。”
得了什麼病、什麼都不如身體要緊、手術不一定會失敗、試著好好勸勸老師..
很多話可以問可以說,但都沒必要問也沒必要說。
任昭遠不是沒有處理能力的小孩,他能想到的任昭遠肯定已經做過了,而其他無意義的追問,都只是在耗費任昭遠的精力和時間。
“好,”任昭遠在譚錚懇切的神情話語里感受到熨帖安慰,伸手接過水杯,精神不自覺松散許多,“謝謝。”
他一下沒握牢杯柄,水杯隨著杯柄在掌心的滑動傾斜,譚錚立刻抬手扶好,兩人的手交疊片刻,不等任昭遠有什麼反應,譚錚又抬手覆上他前額。
“你在發燒?”
那個外國人就是這時候來的。
他手里拿著藥和早點,到一張空閑的長桌旁放下,接著拿來一個耳溫槍給任昭遠量體溫。
“他是美國籍珠寶設計師,中文名字叫成小龍,”任昭遠接過耳溫槍,又介紹譚錚說,“我的一位朋友,譚錚。”
“哦,你好,我的名字是來自超級愛的兩個武打明星,你的名字是彈——”
“譚錚。”
“那你一定很..”
譚錚隨口應了一聲。
昨晚因為譚許清添油加醋一通話攪動出的想法這會兒全顧不上了,譚錚沒心情在意他到底高不高帥不帥,甚至沒注意他到底是怎麼稱呼任昭遠的,只微蹙著眉看任昭遠測體溫。
幾聲提示音響起,譚錚看著耳溫槍上的計數,眉頭蹙得更緊。
三十八度九。
“沒事,吃點藥就好。”
譚錚很明顯對任昭遠的話不贊同。
“我讓醫生過來看看情況,如果需要輸液的話就扎在左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