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馳。”
聽到聲音,盛嘉楠率先回過神,坐起身,就見大半個教室的同學都回過了頭。
見盛嘉楠退開,江馳才直起身,放下書,站了起來。
“你來講講我剛才的問題。”講臺上的男老師說。
江馳沉默一陣,把目光投向身旁的男同學,沖他使眼色。
“連你都不知道?”男老師抬起頭。
這時江馳旁邊的男生笑著喊道:“周老師,他是在忙著吃進口糖果,要不您點我吧。”
話落,底下有幾個同學笑了出來。
聽到他們笑,周老師也跟著一塊笑:“吃個糖有什麼好笑的。你們上次還有人在我課上吃飯,別以為我不知道。”
“周老師,我們是在笑進口糖這個牌子特別貴,一般人吃不起。”
這位同學著重強調了“進口”兩個字,這下原本沒聽明白的同學也都跟著一塊笑了出來,紛紛轉頭看向后面的江馳跟盛嘉楠。
盛嘉楠:“……”
-
下了課,江馳一路跟在盛嘉楠身后:“生氣了?”
盛嘉楠沒說話。
江馳看著他半邊側臉,不知想到什麼,眼睛微微一瞇,舌尖頂了頂腮幫:“他們又沒看到,就是跟著一塊起哄。”
見他還不說話,江馳問:“書包重嗎?要不要我背?”
今天兩家的父母全都有事,沒人來接他們,兩人走去校門口打車。
站到馬路邊,見盛嘉楠還不肯理自己,江馳說:“下周我找那同學算賬,讓他給我們道歉。”
“……”盛嘉楠側眸瞥他,“為什麼要給我們道歉?”
江馳微挑了下眉:“你不是生氣嗎?”
“……我沒生氣。”盛嘉楠說,微微一頓,他又意有所指地道,“這件事主要也不怪他。”
江馳笑了:“我知道,主要怪我。
”
盛嘉楠覷他一眼,沒說話。他知道江馳一直喜歡在別人面前昭顯他們的親密,從小到大一貫如此。其實他一點也不意外。
“那你想怎麼罰我?”江馳笑說,“我認罰,回家跪搓衣板?”
盛嘉楠:“……”
-
到家后,盛嘉楠回家吃飯,江馳則被江媽喊回去聊了聊明天的生日宴。
主要是叮囑他,明天的生日宴有江家生意場上和江爺爺那邊的長輩。畢竟明天他是主人公,不能再像平時一樣任性,要懂得分寸和禮貌。
聽江媽說了好一會兒,江馳看了眼時間:“媽,說完沒?我還有事。”
“我讓你別纏楠楠這麼緊,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啊?”江媽氣道。
“我要出去一趟。”江馳一邊發消息一邊說。
“去哪?”江媽問。
“秘密。”江馳說著揣起手機,臉上噙著一絲笑,說完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說完了是吧?那我先走了。”
江媽:“……”
江馳直接回了房,穿過通道,從窗臺爬進盛嘉楠的房間。
盛嘉楠剛吃完飯,一走進房就看到江馳在爬窗戶。要不是他早已習慣,江馳這幅樣子還真挺像家里遭賊了。
“盛楠楠。”江馳喊。
“嗯。”盛嘉楠脫下外套,掛到衣帽架,而后坐到書桌前,整理書包。
江馳站到他身側,一只手敲了敲桌子:“我要出去一趟。”
盛嘉楠收拾書包的手指一頓,而后繼續整理:“嗯。”
“你沒什麼想說的?”江馳問。
“說什麼?”盛嘉楠反問。
江馳:“不害怕我有新朋友?”
“……那你有嗎?”盛嘉楠問。
“沒有。”江馳說。
沉默一會兒,盛嘉楠嗯了一聲。
江馳看他幾秒,直接把他椅子一掰,面朝自己,而后俯下身,一只手撐著桌子,一只手搭在他椅背。
“盛嘉楠,我信你說的,上次是害怕我交朋友才走的話。”江馳湊在他面前,對著他的眼睛,“所以我明確告訴你,我今天是一個人出去,沒有任何朋友,以后也不會背著你交朋友。”
在江馳筆直的目光中,盛嘉楠微微點了點腦袋。
見狀江馳繼續說:“不要亂跑,想做什麼我都可以陪你。”
盛嘉楠又點了點頭。
又盯著他看了兩秒,江馳拿鼻尖蹭蹭他鼻尖,笑道:“你要是再跑掉,我都不知道我會做什麼了。”
說罷江馳直起身:“等我回來。”
微默須臾,盛嘉楠嗯了一聲。
等江馳離開,盛嘉楠坐在椅子上,發了一會兒呆。而后閉了下眼,重新睜開,繼續整理書包。
明天就是江馳的生日,小說里的一切終于按部就班來到他生命的倒計時——
盛嘉楠說不出他現在是什麼感受,心臟有點沉,但心情好像沒有太大的起伏。
大概他是經過了強烈反抗到逐漸平靜的過程。最掙扎的階段已經過去,既然躲不掉,只能選擇麻木或平靜的接受。
盛嘉楠好像忽然之間明白了人為什麼死前是痛苦而掙扎的,但臨死之際又是平和的,大概是已經能做到坦然面對了。
整理完東西,他把書包掛到衣帽架,走進衛生間洗了把手,而后垂眸站在鏡子前發呆。
呼吸微微急促,他伸出一雙手,緊緊掐著洗漱臺。
-
江馳出去的時候已經不早,所以回來已是半夜,為了避免吵醒盛嘉楠,他先回自己房間洗了個澡,等全部收拾完,才輕手輕腳爬進盛嘉楠房間。
他已經睡下。
屋子里一片黑,只能借著窗戶照進來的微弱光線,看清床上一抹影子。
江馳輕手輕腳走過去,正想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就見盛嘉楠動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