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往左邊跑,奈何腳不受控制地往右邊挪,于是只好自我麻痹:卡在腿上不舒服,片片會難受的。
風哥苦哈哈地翹著蘭花指,用指頭尖摩挲著勾住內褲的邊緣,不太敢使勁兒,生怕一邊提起來,另一邊掉下去,只能雙手一同用力,這一用力,荊興替哼唧著砸在他懷里,還若有若無地挺了挺腰。
白若風腦海里瞬間一片鳥叫。
不行,得撐住。
你是風哥的內褲,見過大風大浪,不能退縮!
白若風咬著牙幫片片把內褲提起來,順勢將人一摟,大義凜然地按住內褲的邊邊角,眼睛一閉,與周公約會去了。
拱了半天好不容易把內褲拱掉的荊興替傻了眼,揪揪被子,踢踢腿,最后泄憤似的在白若風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才憋屈地進入夢鄉。
連綿的秋雨下了一整宿,早上六七點時停了那麼幾分鐘,等上課鈴響,又開始下。
荊興替拉著白若風在食堂吃早飯,聽到鈴聲沒有動,這是預備鈴,通常意味著值日生可以開始打掃衛生了。
白若風今天特意穿了件低領的衣服,校服拉鏈也不拉,大刺刺地敞著,因為小A脖子上有個紅印兒。
片片做夢的時候咬的,真可愛。
荊興替埋頭喝粥,沒看見白若風和路過的徐帆擠眉弄眼。
白若風:看我看我。
徐帆:?
白若風:我老婆咬的!
徐帆:??
白若風:不要羨慕哥,哥只是個傳說!
徐帆:???
于是上課的時候,白若風收到了徐帆偷偷摸摸從前排傳來的花露水,還有紙條。
徐帆說:風哥,我真沒想到十月還有蚊子,辛苦你了。
白若風氣得把紙條揉巴揉巴扔到徐帆的腦袋上,沒想到小紙團這麼一彈,正好砸在講臺正中央。
“白若風,徐帆,你們倆給我滾出去!”上課的正好是班主任,被小紙團氣得鼻歪眼斜,“都什麼時候了,還傳紙條?!想不想考大學了!”
白若風麻溜地滾出教室,站在走廊里眺望高二教學樓。
被連坐的徐帆蔫了吧唧地蹭出來:“風哥,你到底想說啥事兒?”
白若風把領口拉開:“瞧瞧。”
“不就是一蚊子包嘛……”
“包你個頭啊包!”白若風抬手在徐帆的后腦勺上來了一下,“這是我老婆咬的。”
“噫!”徐帆既嫌棄又新奇地湊過去欣賞,“風哥,咱嫂子牙口不錯。”
“誰是你嫂子?”
“這你是我哥,那你老婆……”
“不許當面叫!片片不樂意聽。”
徐帆又硬生生被惡心了一臉。
他倆靠著墻站了一節課,談人生談理想,談到班主任從教室里出來,立刻立正站好。
班主任看見白若風就氣不打一處來:“你,跟我走!”
好好一個苗子,成天不著四六的,成績下滑了怎麼辦?
白若風雙手插兜,特瀟灑地扭頭對徐帆擠眉弄眼,一副“哥替你去挨揍”的德行,感動得徐帆覺得白若風那頭在陽光下黃不啦唧的毛都帥出了新高度。
實際上教師辦公室里,白若風正跟班主任嘮嗑:“我覺得咱學校這個習題冊難度不夠。”
班主任翻了個白眼,拎起水壺往瓷杯里嘩啦啦倒水:“難度不夠你也不能瞎糊弄。”
“可是這題目做了有什麼意義呢?”白若風不為所動,“老師你看,這題不用算我就知道答案是根號下3.5,這條輔助線應該連D和H……”
“行行行。”班主任聽得頭疼。
學校自己印的練習冊是沒有答案的,所以白若風隨手那麼一翻得出的答案就不是抄來的,既然不是抄來的,那麼這家伙肯定把題目都刷得差不多了。
班主任很頭疼。搞特殊待遇是不可能搞特殊待遇的,批準白若風一個人不寫作業成何體統?但是再讓他寫同一難度的試題的確屬于浪費時間,倒不如……班主任眼珠子一轉,從抽屜里摸出一本《北通小題天天練》,括弧,語文版。
白若風的額頭上開始冒汗。
“理科,你很強,咱們理科班也的確需要你這樣的人才。”班主任把教輔書往桌上一丟,好整以暇地注視著白若風,“不過這個語文啊……它到底是主科,甭管你學文學理,都不能丟!”
“從今天開始,你每天給我做一個單元,我隨機抽查,要是被我發現你沒寫,任務量加倍!”
“老師,其實我……”
“要不我再給你加點作文題?”
白若風眼前一黑,摸過《北通小題天天練》,拔腿就跑:“謝謝老師,老師再見!”
“這家伙……”班主任抱著水杯哭笑不得地搖頭,等白若風跑遠了,才拿起之前小A說出答案的題目細看,片刻欣慰地點頭,“是個聰明孩子。”
白若風一口氣從老師辦公室跑回班級,徐帆抱著《天利83套》哭天搶地地撲上來:“風哥,你是我一輩子的大哥!”
白若風正因為班主任額外布置下來的語文作業頭疼,沒好氣地把徐帆踢開:“去去去,一邊兒去。”
徐帆屁顛屁顛黏上來:“風哥,老班罵你了?”
他一聲冷哼,用教輔書敲徐帆的腦袋:“你說呢?”
“應該……罵了吧?”
“知道還問?!”
徐帆脖子一縮,訕笑著轉移話題:“風哥,咱班那個合唱比賽……”
“學委讓你來問的吧?”白若風白他一眼,挑眉看看同樣憂心忡忡的學委,良心大發,“行了,你們別擔心了,我彈鋼琴,不和你們湊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