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曉得回來的時候,教室的講臺前忽然多了攤褐色的水。
荊興替的神情立刻冷下來。
課間操已經接近尾聲,地上的水明顯混了顏料,短時間內絕對清理不完。荊興替當機立斷,搬來張椅子擋在污水面前,自己拿了拖把慢慢擦。
奈何混著顏料的水越擦越臟,等同學們回來的時候,地上已經多了塊明顯的污痕。
那個為流動紅旗而生,為優秀班級評選而死的副班長登時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就算被釘在棺材里,我也要用腐朽的聲音吶喊——還我流動紅旗!!!”
荊興替冷漠地眨了眨眼:“有人趁我不在潑的顏料。”
同學們也沒傻到覺得跳級生會往地上潑顏料的地步,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荊興替對無聊的惡作劇不感興趣,但是當他聽見有人懷疑是轉學生搞的鬼時,立刻抬起了頭。
“不是白若風。”小O冷冷清清的嗓音橫插進來,“無憑無據,你們憑什麼懷疑他?”
同學們都愣了一下。
學委趕忙跳出來打圓場:“干嗎呀,多大點事,這不是還沒到體育課的時間嗎?”
“現在打掃還來得及。”
荊興替抿了抿唇,主動拿了抹布蹲下來擦。褐色的顏料頑固地黏在地上,同學們紛紛拿著工具幫忙,等上課鈴聲打響的時候,顏料已經淡去了大半,看來副班長不用躺在棺材里吶喊了。
伴隨著上課鈴響起的,還有樓下的笑鬧聲,荊興替往外看了一眼,發現白若風從對面教學樓里跑出來,帶著一大幫子學生去打籃球了。
體育課。
荊興替早已將白若風的課表背了下來,此刻趁老師沒來,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出去,繼而施施然打開習題冊,繼續寫題。
于是這節課下課鈴聲還沒響,教室外面就多了個心急如焚的alpha。
白若風收到短信后就慌了,根本打不進去球,提前幾分鐘去食堂買了熱豆漿,跑到高二的教學樓等荊興替下課。
鈴聲一響,白若風就把窗戶打開了:“片片?”
荊興替歪了歪腦袋,趴在課桌上小聲叫哥哥。
“胃疼了?”白若風直接推門進來,蹲在他身邊把豆漿遞過去,“喝點熱的。”
“嗯,謝謝哥哥。”荊興替聽話地將豆漿抱在懷里,然后往白若風懷里蹭蹭。
“片片?”
“哥哥剛剛去打球了?”
“嗯,體育課。”
“體育課之前呢?”
“升旗儀式啊。”白若風不疑有他,伸手刮他的鼻尖,“怎麼想起來問這種問題?”
荊興替不說話,笑彎了眼睛,悄悄打量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的同學。
白若風才不會做這種惡作劇。
白若風才舍不得他難過。
白若風不放心荊興替的身體,執意向他們的班主任請假,帶片片去了醫務室。
醫務室里的校醫幫荊興替檢查了身體,確認沒問題以后,讓他在醫務室里的病床上歇歇。
白若風立刻跑過去收拾床,覺得被子薄,就把校服外套脫下來,一并蓋上去,然后把喝豆漿的荊興替抱起來。
“若風,你以后一定要考警校嗎?”小O渾身都散發著奶香,軟乎乎地靠著白若風的肩膀。
“嗯。”白若風點了點頭,“你呢?”
“警校在帝都呀……”荊興替沒有直接回答白若風的問題,而是反問,“那你明年畢業以后,就要走了吧?”
白若風一下子傻了眼。
他擔心片片所以轉了學,原本想著有自己在,沒人敢欺負荊興替,但現在心思變了,想和片片談戀愛,那麼分別就成了個大問題。
舍不得。
實在是舍不得。
“片片你跟我走吧,轉學去帝都。”白若風自暴自棄地抱住荊興替,“有哥哥在,沒人敢欺負你。”
荊興替心想,你不在也沒人敢欺負我,但是話也不能這麼講:“若風,我還要照顧爺爺呀。”
白若風頹然嘆息。
“所以哥哥等我一年,好不好?”他揪著白若風的衣角,猶猶豫豫地說,“就……就一年。”
一年而已,很短很短的。
之前那麼多年都熬過去了,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小片片說的話其實差不多就是表白了呀!
第二十四章 連空間都不綁定的曠世絕戀
白若風以為他說的是一年以后也會考到帝都,瞬間來了勁兒:“那敢情好,咱倆再也不用分開了。”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承諾微妙地聯系在了一起,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種默契。
窗外遙遙傳來學生的笑聲。
白若風脫了鞋,爬到床上替荊興替焐腳:“片片,再過一周就要月考了,你們高二好像晚自習以后多了半個小時的答疑時間,你不用去自習室等我了。”
“你怎麼知道的?”荊興替這個高二學生還不知道呢。
“我哥們兒告訴我的。”白若風瀟灑地揮手,“片片我跟你說,哥哥現在可是校……”
“霸”這個字在白若風的嘴里翻了幾個跟斗,愣是被咽回去了。
“哥哥現在是全校學習的好榜樣。”
荊興替:“……?”
omega濕漉漉的眼睛實在是太好看了,白若風生怕自己再說漏嘴,干脆拿出手機問他打不打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