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拍了拍康灼的肩膀,安慰他:“沒關系,年輕人吃一塹長一智嘛,能發現這種腺體變異也很了不起,下次注意吧。”
康灼產生了一種類似踩空的墜落感,他向劉銘道了謝,恍惚地離開了實驗室。
這不是康灼第一次在實驗里跌倒,但這次摔得格外疼,疼到他忍不住對權化辰打電話說想見他。
坐在出租車里,權化辰一路上都在思考他要怎麼安慰康灼,怎麼讓他開心。
權化辰想到自己離開前把懶懶送到了廖一帆家里寄養,康灼很喜歡懶懶,如果下午權化辰帶著懶懶去A大接康灼放學,也許會給他一個驚喜。
很快,權化辰拖著行李箱來到家門前,指紋解鎖推門而入一氣呵成。
然而下一秒他就震驚在原地。
——客廳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著五顏六色的小氣球,有一些還掛在墻上,絲帶和彩燈滿地都是,茶幾上還擺著一堆蠟燭。
而在這片“狼藉”中央,坐著應該在學校宿舍午休的康灼和本該在廖一帆家的金毛懶懶。
康灼鼻子上架著小黃人眼鏡,嘴上貼著搞怪八字胡,試圖把一頂綴著彩條的錐形帽往懶懶腦袋上扣,而此時懶懶的腦袋毛上已經被夾了一左一右兩個蝴蝶結發卡。
聽見門口的動靜,康灼和懶懶都瞪大了眼睛扭頭看過來,場面一時非常滑稽。
懶懶:“?”
康灼:“!!!”
權化辰:“……”
兩人一狗就這麼無言地對視了一會兒,懶懶比較沒負擔,吐著舌頭往權化辰那兒跑,跑到中途圓錐帽就滑到下巴上去了。
“舅舅,”康灼嚇得稱謂都回去了,“你,你不是說傍晚才能到嗎?”
“怎麼?不想見我?”
“沒有……”
權化辰臉上沒什麼表情,康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僵坐在地上沒敢動。
權化辰把行李箱扔在一邊,給懶懶把帽子擺正,換了拖鞋,脫掉大衣,繞過一堆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往康灼身邊一站,摘了他的眼鏡和胡子丟在一邊,伸手捏上他的側臉。
“幾天不見,你擁護懶懶登基了是吧?他負責拆家,你負責重建。”
雖然權化辰語氣兇巴巴的,但眼底的笑意卻清清楚楚,康灼僵直的腰立刻就軟了,拉著權化辰的手哼哼唧唧,權化辰順勢在他身邊的地毯上坐下,懶懶非要擠進兩人中間。
“不是,我這還沒弄好呢。”康灼一手抱著狗,一手把地上的卡片往屁股后面藏了藏,被權化辰發現了,伸手搶了過來。
“在搞什麼呢?把客廳弄成這樣。”
權化辰的動作很快,康灼根本來不及阻止他打開卡片,于是卡片里的立體蛋糕圖伴隨著生日快樂歌彈了出來,蛋糕底下還有一行工整的楷體小字。
【祝辰哥生日快樂!】
這顯然是權化辰沒有料想到的,他對著卡片愣住了。
“如果你傍晚回來的話,我就能把客廳裝飾好了。”康灼拎起手邊一只粉色小氣球,有些局促地說,“歡迎回家,辰哥,生日快樂。”
原本按照康灼的計劃,他會在晚上帶權化辰去吃一個浪漫的晚餐,然后在回家的時候給他一個大驚喜,再送出他精心準備的禮物,多完美。
可現在驚喜變成了驚嚇,他準備的這些氣球和彩燈也失去了意義。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過生日?”權化辰把生日賀卡還給康灼,臉上的表情還是淡淡的,康灼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但他逐漸嗅到了白蘭地的信息素。
“從你和前任的照片里看到的呀。”康灼不小心把懶懶腦袋上的小發卡摸掉了一只,他想了想,把另一只也摘了。
康灼會知道權化辰的生日,還是因為尹東凡給他發的圖包,在權化辰和前任的一堆照片里,有一張前年12月22號的,權化辰對著生日蛋糕許愿的圖。
“摘了干嘛?”權化辰又把發卡給懶懶戴回去,“所以你昨天給我電話說自己實驗失敗,是為了讓我回來好給我過生日?”
康灼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頭:“其實實驗已經是上周的事了,我早就調整過來了,沒什麼可難過的,就是有點丟人,當天晚上我們老板為了安慰我,還特意請整個實驗室一起吃了飯。”
“我猶豫著用什麼理由把你叫回來,你正好又說這周末到元旦有一周的假,所以我就試著問你能不能提前一點回來,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
康灼難得在權化辰面前任性一次,還是為了給權化辰過生日。
屋子里的暖氣很足,權化辰看著眼前的康灼,覺得外頭漫天大雪都落在他心上成了滿滿一碗春水,康灼每說一句話,那春水就蕩漾著滑落碗沿,積聚在碗底搖搖欲墜,權化辰咽都咽不完。
“沒有,我很開心。”
白蘭地的酒香越來越濃,仿佛在空氣里烈烈灼燒。
權化辰的眼神和信息素都太燙了,康灼根本接不住,他站起身要跑,嘴里念念有詞:“我才把懶懶從廖哥家里接回來,也不知道它吃沒吃東西,我去給它喂點狗糧。”
權化辰在他路過自己身后的時候突然握住他的腳踝,康灼沒有防備,眼看就要摔倒,權化辰轉了個身,讓他直直跌進自己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