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碰到皇上,呼吸便重了起來,額上沁出了一層汗。一個深埋在心里的念頭猝不及防地涌了上來——占有他,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讓他以后只屬于自己一個人。
他的雙手仿佛不受他的控制,將龍袍用力一扯。
皇上單薄白皙的肩膀映入眼簾,他終于忍無可忍,像一頭野獸,用自己的尖銳的獠牙給身下的獵物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
皇上疼得嗚嗚著叫著,一個勁地往前爬去,卻被他握著腰拉了回來,在肩膀上更深地咬了下去。
皇上無力地掙扎著,發出可憐卻莫名讓人興奮的聲音。接著,身體一軟,昏睡了過去。
直到嘴里泛起淡淡的血腥味,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失控了。
他驚訝于自己身上的反應,隱約覺得如果再留在皇上身邊,他還會做出讓皇上更痛的事。
他不想傷害到皇上,他不想讓皇上疼。
所以,他走了,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走了。
他為咬傷了皇上而自責,萬萬沒有想到,有人在他之后去了雍華宮,對皇上做了他一直想做,卻不知道該怎麼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回想到這里,賀長洲突然沉聲道:“昭南王。”
趙棲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那日我離開雍華宮的時候,看到昭南王在附近。皇上,會不會是他……”
第57章
被賀長洲這麼一說,趙棲窒息了。
也是, 宮宴當夜去過雍華宮的一共四個人, 排除了容棠和賀長洲,只剩下李遲蘇和蕭世卿了。
李遲蘇風流成性, 又喜歡瞎撩,上個床對他而言有如家常便飯, 再加上他后來對自己曖昧的態度,搞不好龍蛋真的是他的。
至于蕭世卿……他和蕭世卿幾乎是朝夕相處, 完全不覺得對方有什麼異樣。而且蕭世卿不近男色女色, 傲視天下,趙棲有自信不被他看上。
綜上所述, 李遲蘇的可能遠大于蕭世卿。
“龍蛋是你的,朕都不想要,何況是李遲蘇的?!”趙棲指天發誓,“我趙棲寧可斷子絕孫,都不會給他生孩子!”
“噓,”賀長洲食指抵住趙棲的唇,“皇上小聲一點,扶資還在暗處, 當心被他聽見。”
趙棲鼓起腮幫子,沒了逛街吃面的心情, “回去了。”
另一頭,蕭世卿處理好手頭的事后,去了一趟滄州郊外。
容府別院外, 兩個侍衛看見蕭世卿,跪地行禮,“參見丞相。”
蕭世卿望著庭院內新種的桃花,問:“這幾日,容棠都做了什麼。”
侍衛道:“容公子平日里除了睡覺就是擺弄院中的桃樹,累了便歇一歇,看會兒書。”
蕭世卿瞇起眼睛,走進庭院。
容棠正在替桃樹澆水施肥,明明干的不是什麼干凈的活兒,身上卻依舊纖塵不染。
聽到腳步聲,他朝前看去,見到來人眼中隱去一絲失望,淡淡道:“丞相來此,有何貴干。”
蕭世卿抬手碰了碰樹枝上嫩綠色的新葉,漫不經心道:“我們明日啟程。”
容棠眸色一凝,掩唇輕咳了幾聲。
明日,那個人就要走了。
其實,走或不走,與他而言無甚區別。即便兩人同在一座城中,今生今世,恐怕也無緣再見。
他深知這一點,但只要想到和那人同城,看著同一片天,喝著同一汪水,他的心就還活著。
等他走了,他大概會徹底死心。日子,也就不那麼難熬了罷。
蕭世卿摘下那片新葉,“臨走之前,他讓我放你自由。
”
容棠輕笑一聲,“是麼,果然是他。”總是打一棍子,再給他一口糖吃。他就靠著那口糖,撐著最后一口氣,一直到現在。
“我說,我要考慮一下。”
“敢問丞相考慮得如何?”
蕭世卿松開手,新葉從他手里滑落,墜入爛泥中。“只要你離他很遠,也未嘗不可。”
容棠問:“多遠。”
“從東到西,從南到北。”
“明白了,”容棠頷首道,“丞相是想讓我去北境。”
“你對他而言,也只剩下這點用途了。”蕭世卿慵懶道,“我已備好印有天子大印的通關文書,只要你同意,便有人以你的名義將文書送往京城的淮王府。再加上過去你與淮王的情誼,不難取得他們的信任。”
容棠面沉似水,“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
“我的。”
“他又不知道?”
蕭世卿不緊不慢道:“待時機成熟,我自然會告訴他。”
“我有一事,想要請教丞相。”
“說。”
“當初丞相留我一命,是因為皇上求情,還是因為丞相一早便想用我了?”
蕭世卿瞟了他一眼,“兩者皆不是。”
“那是——”
“我之所以留你一命,是因為……”蕭世卿低低一笑,“我不想他生我的氣。”
容棠藏在衣袖里的手指揪了起來,胸口隱隱發悶。大抵世上只有蕭世卿這樣的人物,能用一人,甚至是一族的生死去換天子一笑。
“你可以慢慢考慮。”蕭世卿道,“等你有了決定,無論是何決定,告訴院前守衛,他們會告訴你接下來該如何做。”
蕭世卿說完便走,容棠叫住他:“丞相。”
蕭世卿止住步伐,“何事?”
“既然皇上龍體不便,為何還要帶他乘舟南下?”
“他堅持如此,我自然依著他。”
容棠道:“我若是你,這十月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受顛沛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