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世卿頓了頓,“嗯。”
趙棲緩緩收攏掌心。管他呢,蕭世卿既然送了,還這麼強勢,他不收白不收。
“謝謝哥哥。”趙棲道,“朕會好好保管這半枚虎符的。”
蕭世卿臉色稍霽,“最好如此。”
“對了,朕還有一事要同哥哥說。”
“說。”
趙棲道:“海晏殿到底不是朕的寢宮,朕不能一直住著。朕想搬回雍華宮。”
蕭世卿目光鎖在趙棲臉上,似笑非笑道:“皇上是想回雍華宮,還是想見雍華宮里的人。”
“雍華宮里的人……哥哥是在說容棠嗎?”趙棲理所當然道,“容棠他身體恢復得差不多,肯定會搬回醉書齋的啊。”
“是麼,”蕭世卿淡淡道,“他同你這麼說過?”
趙棲奇怪道:“這還用說?”
“那可未必。”蕭世卿道,“他何時搬走了,你何時可以搬回去。時辰不早了,睡罷。”
“哦。”趙棲躺了回去,蕭世卿還坐在他床側,沒有要走的意思。趙棲問:“哥哥不走嗎?”
蕭世卿將被子往上提了提,道:“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趙棲本以為被蕭世卿這麼看著他肯定睡不著,沒想到他沒躺多久就有了睡意。蕭世卿身上淡淡的墨香莫名地讓人安心,趙棲在他的陪伴下,漸漸沉入夢鄉。
次日,趙棲命江德海收拾收拾,準備回雍華宮住。“對了,你再派人重新打理一下醉書齋,看那里缺什麼就補上什麼。”
晚上,趙棲回到雍華宮,意外地發現偏殿的燈亮著,問:“誰在里面啊。”
小緊子道:“皇上您忘啦,容公子還在雍華宮呢。”
趙棲一哽,“他還沒走嗎?”
江德海:“沒呢,皇上要趕他走啊?”
“怎麼能用‘趕’這種字眼。”趙棲糾正,“朕是要請他回醉書齋。
”
江德海:“那奴才這就去請?”
趙棲遲疑了片刻,道:“朕記得丞相今晚是回相府了吧?”
江德海:“是。”
“那明日再同他說吧,今日有些晚了,就別折騰了。”
“奴才遵旨。”
趙棲走后,小緊子忍不住道:“公公,您有沒有覺得,咱們的皇上就和背著正宮寵愛小妾似的……”
江德海瞪他一眼,“嘖,你咋越來越多嘴了,干脆別叫‘小緊子’,改叫‘小多子’得了。還不快干活去!”
第二日江德海和小緊子一塊去請容棠回醉書砸,容棠神色淡淡:“這是皇上的意思,還是蕭丞相的意思。”
江德海謹慎道:“奴才不知。”
容棠看了眼趙棲寢殿的方向,輕聲一笑,“我明白了。公公放心,我不會讓皇上為難的。”既然他已經認定了一件事,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蕭世卿能沉下心等,他也可以。
一翻折騰后,趙棲終于回歸了一個人住的狀態。江德海不由地感嘆:“丞相和容公子各退了一步,皇上才有這片刻的安寧啊。”
小緊子:“公公,丞相可不像是會讓步的人啊。”
江德海老神在在道:“說的在理,他是以退為進,暫時蟄伏,伺機而動。”
西夏大王子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西夏,據說西夏王震怒不已,聲稱若大靖在七日內不能給出一個交代,西夏就要停止對大靖的擁屬。同時,西夏的一萬大軍正馬不停蹄地趕往兩國邊境,駐營留守,蠢蠢欲動。
有了母國的支持,西夏使臣在京城越發囂張狂妄,出入皇宮有如無人之地,一日能催上三回。特別是當他得知西夏王子是中了大靖宮廷秘毒后,更是肆無忌憚,口出狂言。
趙棲一開始還能給他好臉色,后來煩了,干脆也學著蕭世卿,說不見就是不見,嚷嚷地再大聲也沒用。
早朝上,百官就這個案子進行了激烈的討論。且不說能不能在七日之內查明真兇,但是西夏的種種舉措,已讓諸多武官不滿。在他們看來,西夏不過大靖的附屬小國,在大靖,光是負責保衛京城的禁軍就有足足三萬人,西夏區區一萬大軍,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而大多數文官則認為,此事本就是大靖理虧,如今大靖國內已是天災連連,南方屢發大水,國庫空虛,戰事能免則免,當務之急還是抓獲毒殺西夏大王子的真兇,無論是誰,一律交由西夏處置。
趙棲聽得非常認真。當他聽到“發大水”三個字時,一秒出戲,臉皮一下就燙了起來,他感覺他這輩子都無法直視這三個字了——都是殺千刀的狗男人害的!
最后,蕭世卿出聲終止了兩方的論辯,“案子繼續查,同時做好軍備,以防不測。”
局勢動蕩,趙棲只好把找狗男人的事暫且放到一邊,全心全意和蕭世卿一起忙國事。
“皇上。”
趙棲抬起頭,對上一雙英挺的眉眼,笑道:“長洲,你怎麼來了?”
賀長洲雙手置于身后,快步朝趙棲走來,“我給皇上送吃的來了。”
趙棲動了動鼻子,“哇,好像是羊肉的味道?”
“皇上是屬狗的嗎。”賀長洲拿出烤得金黃的羊腿,“一個時辰前剛殺的,殺完我立刻就給皇上烤上了——給。”
趙棲接過羊腿,咬了一大口,一臉滿足道:“小羊真可憐。不過,你不是應該忙著軍備麼,居然還有閑情逸致給朕烤羊腿啊。
”
賀長洲隨手拿起桌上的墨錠,替趙棲磨起墨來,“皇上,我們有段時間沒見了。”
趙棲道:“上朝的時候我們還見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