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屬下告退。”扶資退到黑暗中,悄無聲息地隱去。
趙棲看得目瞪口呆,“好一個來無影去無蹤,不愧是暗衛。”對上蕭世卿饒有興致的目光,趙棲摸了摸鼻子,“既然沒事,朕便去睡了?”
蕭世卿道:“遇到點風吹草動就嚷嚷著護駕,這麼怕死?”
趙棲連連點頭,這不是廢話。
“怕死還回來救我?”
趙棲不假思索道:“朕當時沒想那麼多。”
蕭世卿問:“不想我出事?”
“當然不想!”
“若我有什麼三長兩短,你便可獨掌大權。”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趙棲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治國理政之事他只學了一點皮毛,真讓他獨掌大權,他忙得累死累活不說,搞不好還會把江山搞得亂七八糟。
“朕沒這麼想過,”趙棲道,“朕希望你好好的。”
蕭世卿看著他,“真的完全沒有這種想法?”
……你都這麼問了,朕能說有?
“沒有啊。”
蕭世卿揚唇一笑,“別怕。”
“嗯?”
“有我在,你不會死。”
趙棲大喜,感覺自己的血條瞬間升到了最大值。“那朕能一直當皇帝嗎?”
蕭世卿沒有立刻回答他。他看著小皇帝清澈燦亮的眼眸,沉默了一陣,道:“能。”
隨著萬壽節的臨近,天越來越暖和,久在病中的人身體也得到了好轉。
容棠昏迷了三日,總算清醒了過來。趙棲得知后立刻趕了過來。
容棠半躺在床上,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兀然闖了進來。趙棲還穿著早朝上的龍袍,急匆匆走來,又在離龍床只有數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了。
兩人四目相對,趙棲一時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容棠,揪了揪手指,道:“你……”
容棠輕輕拍了拍床邊,“過來。
”
趙棲有些猶豫。
容棠淡淡道:“皇上覺得我如今的身子,還能做什麼。”
趙棲趕緊走了過去,“朕不是那個意思,朕是擔心你不想見朕。”
容棠輕咳一聲,“不會。”
“什麼?”
“不會,不想見你。”
趙棲“哦”了聲,決定說些開心的給容棠聽。“朕之前說的話,你還記得麼?”
容棠靜靜地沒說話。
“朕說了,會治好你的身體,放你出宮,再補償你的家人。”
容棠原本還算平靜的臉色微微一變,“為何?”
趙棲垂著眼,實話實說:“這是朕欠你的。”
“你欠我的……”容棠聲音漸冷,一張玉容亦是寒若冰霜,“所以你現在,是要與我兩清?”
這個問題趙棲還真不會答,狗皇帝欠容棠的東西根本不是靠這些能還上的,想要兩清談何容易。
“你有其他想要的嗎?”趙棲問,“你說出來,朕能給的,都會給你。”
容棠望著他久久,“那時,為何要躲?”
“那時你吃了藥,所做作為并非本意,朕不能乘人之危。”
容棠打斷他,“倘若我說我是心甘情愿的呢?”
趙棲滿臉困惑,“那個藥,真的是你自愿吃的?”
“不錯。”
現在輪到趙棲十萬個為什麼了,“為什麼啊?”
容棠合上眼,“我想求一個答案。”
趙棲還是不懂容棠在說什麼。容棠心思太重了,重到他的身體都難以負擔。太醫給他診脈的時候特意說過,容棠想要調養好身子,首先就得敞開心胸,放下心中執念,否則吃再多的藥都只是事倍功半。
“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養病,別的不要多想了。”趙棲道,“朕就先不打擾你了,你有什麼要求就派錦檸傳話,朕盡量滿足你。”
容棠睜開眼,極輕的一聲笑,帶著無盡的刻薄和諷刺,“想走?”
“……”他不走留在這干嘛,和容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憋不住一句話?
容棠陡然抓住趙棲的手臂,臉上竟有一絲猙獰,“是你主動招我在先,如今憑什麼還能說走便走——”
容棠似乎在手上用盡了最后的力氣,趙棲被他抓得有些疼。看著容棠發白的玉容和劇烈起伏的胸膛,趙棲生怕他會激動得吐血,忙道:“朕不走,朕不走還不成麼,你先冷靜點!”
容棠嘴里含著血腥,“你看著我。”
“錦檸,快去請太醫——”
容棠厲聲道:“我讓你看著我!”
趙棲回過頭,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容棠。容棠忽而一笑,“就是這種眼神,除了愧疚和同情什麼都沒有的眼神……”
趙棲怔了怔,“容棠……”
容棠劇烈地咳了起來,止也止不住似的。趙棲慌亂地給他順著氣,眼看著他嘴角溢出血絲,聲音都顫抖起來,“臥槽,容棠!容棠你別嚇我……太醫呢!快找太醫啊!”
容棠深深地閉上了眼,手上依舊抓著趙棲的手腕,“你欠我的,我定會……定會加倍……討回來……”
鬧到最后,容棠雖然沒暈過去,但好不容易養起來的精神氣又沒了。趙棲是真的怕了容棠了,即使擔心他,也不敢再去看他,免得一個不小心他又被自己氣得吐血。
因為容棠的病,這幾日趙棲心情都不怎麼好,去陪溫太后用膳的時候話也少了不少。溫太后看在眼里,問:“棲兒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趙棲勉強笑了笑,“沒事啦母后,朕只是有點累。”
容棠在雍華宮養病的事溫太后自然有耳聞,她并不戳破,只道:“近來國事繁多,你勤勉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勞逸結合。
”
“嗯嗯,朕知道。”
“以前趙橋不是常進宮來陪你玩麼,最近怎麼沒看到他了?”
趙棲懶懶道:“哦,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