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覺得自己非常有必要提醒他們提防著點李遲蘇。“朕的意思是,虎父無犬子,朕不太相信老昭南王會和弘子明一樣教出個混賬兒子。老昭南王不是有挺多兒子的麼,李遲蘇還是最小的那個,如果他真的像傳言中的那般不堪,老昭南王為什麼要把王位傳給他?”
溫太后看向蕭世卿,蕭世卿倒顯得比她淡定多了,“皇上說的不無道理,現在對李遲蘇的為人下判斷為時過早。”
溫太后緩過神,道:“等他入京,哀家會想法子試探試探他。還有一事,既然弘子明已被革職,那禮部侍郎一位的空缺,你有何打算?”溫太后挽了挽鬢發,“下月就是萬壽節了,正是禮部最忙的時候。”
蕭世卿明白溫太后的意思,問:“太后可有合適人選推舉?”
溫太后抿了口茶,道:“溫國公長房長孫溫霄元興三年進士及第,之后一直在翰林院做編修。那孩子哀家是看著長大的,品行端正,德才兼備,哀家想著給他一個實職。世卿,你覺得呢?”
溫國公府是溫太后的母家,也是京中少數不為蕭家馬首是瞻的權貴之一。溫太后有意提拔自己人,蕭世卿一向心知肚明。他看了眼正在埋頭喝湯的小皇帝,道:“太后說好便好,臣沒有意見。”
溫太后欣慰一笑,“世卿啊,聽說你母親近來身體抱恙,剛好哀家這里有一枚北涼進貢的雪蓮,你回頭帶回府里,給你母親補補。”
蕭世卿:“臣替母親謝過太后。”
溫太后和蕭世卿之間的暗潮涌動就連趙棲都能察覺得到。神仙打架,他這種道行不夠的小妖怪還是不湊熱鬧比較好。
萬壽節臨近,按照大靖的規矩習俗,常年在封地的封王,遠嫁的公主郡主陸陸續續回到京中。趙棲和溫太后忙著見回京的宗室貴族,宮里一天比一天熱鬧。可眼看離萬壽節只剩下半個月,趙棲還是沒見到他想見的人。
這日,趙棲在勤政殿向蕭世卿學習治國之道(準確來說,是蕭世卿在批閱奏本,他在一旁發愣),問:“丞相哥哥,你說淮王他會奉詔進京嗎?”
蕭世卿抬眸看他,“為何有此一問?”
趙棲下巴擱在桌案上,打了個哈欠,“朕覺得他應該不想回來。他離京前被朕羞辱得那麼慘,說不定已經有陰影了。”
蕭世卿微哂:“沒想到皇上還記得。不過,他回是肯定會回來的。一來,他不回是抗旨;二來,京中有他想見的人。”
趙棲艱難地轉了個頭,“誰啊?”
蕭世卿只道:“當初他是為了誰在雍華宮門口長跪不起,還挨了三十廷仗的?”
“這個問題朕會答,”趙棲道,“為了容棠。所以丞相哥哥的意思是,他會為了容棠回來?”
“淮王和容棠感情非同一般,”蕭世卿笑了笑,“皇上難道不知道?”
趙棲看出蕭世卿的笑容里有那麼點幸災樂禍的味道,不由道:“那丞相哥哥呢,你和淮王就清清白白麼?”
蕭世卿仍然笑著,“嗯?你繼續說。”
趙棲沒有退縮,垂著眼睛道:“幾年前,丞相哥哥和淮王因偶然被困在宮中一宿,不是聊得挺開心的麼。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你敢說,你對他沒有半點欣賞?”
蕭世卿那頭沉寂了下來。趙棲以為自己的話惹怒了他,抬頭偷瞄一眼,“丞相哥哥?”
蕭世卿的臉上難辨喜怒,“你為何知道此事。
”
“朕……朕親眼看到的。”趙棲道,“你就說這件事有沒有發生過?”
蕭世卿輕一點頭,“確有此事。”
趙棲酸道:“唉,有些人啊,還好意思說別人,五十步笑百步,可笑。”
蕭世卿問:“你似乎不喜我同淮王走得太近?”
趙棲沒有任何遲疑地回答:“是啊。”他可不想蕭世卿像原著里的情節一樣,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棄他不顧,改投淮王的陣營。
蕭世卿揚起唇角,“那你今夜留宿勤政殿罷。”
趙棲:“???”
“我也和你秉燭夜談,看明月星辰——你可滿意?”
“……”朕不需要,謝謝!
趙棲以為蕭世卿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到了晚上他還沒有要走的意思。蕭世卿不走,趙棲只能留下來陪他。兩人一起用了晚膳,蕭世卿繼續消化堆積如山的奏本,趙棲無聊得直打哈欠。
蕭世卿問:“你似乎很閑。”
趙棲很無辜:“朕本來就沒事做啊。”
蕭世卿丟給他一本奏本,“看吧。”
趙棲打開奏本,異常艱難地讀了起來:“臣柳州長史甄詠思,據實參奏柳州刺史董‘宗’……”
蕭世卿:“琮,那個字念‘琮’。”
趙棲嘴硬道:“朕知道,朕只是看錯了。”
蕭世卿笑了聲,“接著念。”
“董琮在任期間,屢屢徇私瀆職,縱容屬下以權謀私,倒行逆施,無視大靖律例。臣憂心如焚,懇請圣上下旨,查處董琮,以正國法皇威。”趙棲念完了還不忘評價一句,“說了這麼多,這個董琮到底做了什麼啊,怎麼也不舉個具體的例子。”
蕭世卿問:“你欲如何?”
趙棲想了想,道:“派督察院的人去柳州詳查再報?”
蕭世卿:“可以,寫罷。”
“啊?”
“執筆,把你剛剛說的寫上去。”蕭世卿道,“寫字總不需要我來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