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下桌子的時候沒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摔的屁股疼。
他喜歡熱鬧,但外面人多又曬,柏云軒只趴在休息室的門口望著,不愿意過去。
瞧著一伙人朝他這邊走,柏云軒緊張的搓著小手。
那中年男人看到了他,跨著步子走近,蹲下笑著問,“小朋友在干什麼?”
柏云軒笑著乖乖回:“畫豬。”
周圍的老師,學生在笑,柏云軒沒覺得好笑,他又瞄到了后面的小男生,那人板著臉沒表情,只是靜靜的盯著他。
“我能看看嗎?”中年男人說。
柏云軒還挺開心,使勁點頭,“嗯。”
“小柯。”中年男人沖著那小孩揮手,指了下里面,“去看看?”
男孩沒說話,手里拿著個相機,側身走進去,站在柏云軒那幅豬面前看了好久。
柏云軒走過去,兩個人手臂不小心蹭在一起,柏云軒小心翼翼,探頭,柔著聲兒問,“你在看什麼呀?”
男孩看看畫,看看他,又看看畫,最后抬頭,“自畫像?”
一秒之后。
柏云軒紅著眼角,瞪著大眼睛,流著眼淚,哇的一聲就哭了。
把那男孩嚇得半死,莫名其妙被門口的中年男人拉出去罵了一頓。
一群老師圍著柏云軒安慰他,他像個人群里的小寶貝,小寶貝偏頭望著門口的小男孩,啞著聲音,“....壞東西。”
壞東西被他爸爸罵了半個小時,從房間出來的時候發現柏云軒不見了。被罵了,江一柯也沒生氣,就是覺得剛才那小孩兒的樣子,奇怪又好笑。
小朋友都散開去玩兒,老師和他爸爸去教室里談捐款事宜,江一柯一個人在走廊里瞎轉。
他聽到陽臺那邊有動靜兒,進門抬眼就瞧著角落里撅了一個屁股,那小孩手里拿著朵玫瑰花,捧在手里聞,笑的酒窩陷進去很深。
陽臺上種了一排的玫瑰花,看著漂亮。
“對不起。”江一柯站在門口突然出聲。
里面的柏云軒嚇得又差點兒一嗓子嚎出來,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手里花都掉了。
他舔了下嘴唇,望著他,小聲說,“我長得像花豬嗎?”
江一柯搖頭。
“那你剛才說我像它。”柏云軒氣鼓鼓的像個肉包子。
江一柯走近,蹲下撿落在地上的玫瑰花瓣,“都很可愛。”
柏云軒難得小臉一紅,抬著頭笑,“真的嗎?”
“我給你拍張照片?”江一柯脖子上還掛著相機。
“好。”柏云軒開心了,站起身子拍腿上的雜草,腦袋上其實還頂著一個花瓣葉,他看不見。
他雙手乖乖的放在前面,臉上掛著甜甜的笑,站在陽臺的一排玫瑰花前,“這樣嗎?”
“嗯。”江一柯回,舉起相機。
咔嚓一聲。
那片頭頂上的玫瑰掉在了柏云軒肩膀上。
江一柯把那張照片洗出來遞了過去,柏云軒低頭笑,“我很久沒有照過照片了,謝謝你。”
江一柯沒說話,伸手捏了對方肩膀上的花瓣葉。
“那是你爸爸嗎?”柏云軒問他。
“嗯。”
柏云軒小腳頂在后面的花盆邊上蹭,臉上純真的笑,“我好羨慕你,有那麼多人愛你。”
江一柯沒說話。
“小柯!”走廊里有人在喊,應該是他爸爸。
“走了。”江一柯就說了一句,轉頭出門,向著門口的中年男人那邊走去。
外面烈日依舊,柏云軒不管陽光曬得有多痛,他邁著小腿追了上去,看著男孩慢慢朝車邊走。
江一柯手里捏著那片花瓣葉,突然停步,轉頭,望向那個倚在門上沖著他笑的小小身影。
“一切都會好的,祝你以后開心快樂!”
柏云軒愣了,反應過來后揮手在原地跳了兩下,沖著前方的人傻笑。
江一柯抿嘴,突然抬頭深吸一口氣,沖著他繼續揚聲喊,“以后會有人愛你!”
聲音回蕩在那間小小的福利院里,好久都沒有散。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