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魚有腥味怎麼辦。
京子:“加生姜!”
然后煮了一鍋清蒸生姜。
一頓中午飯硬是坐到了下午,夕陽都出來了。
江一柯抬頭望了一眼臥室門,估計那小子都睡著了,一點動靜兒都沒有,按平時的話早就跑出來亂嚎了。
在一番拯救后,幾個菜勉強還算可以,江一柯嘗了一口排骨,挑著眉,說了聲:“不錯。”
“小軒?”江一柯在盛粥。
喊了半天樓上還是沒有動靜兒。
江一柯手里的碗也沒有放下,微皺眉,跨步直接上了二樓。
敲門,依舊沒聲兒。
吱啦——————
“小軒?”江一柯下意識的朝床中間的位置看,心想柏云軒應該睡成了大字形。
但未曾想過,柏云軒沒睡覺。
他靜靜的坐在床邊,和之前的狀態一樣,乃至于更安靜,更僵硬。
他失神一般望著窗外,夕陽西下,最后一點余光灑在這間臥室,只照進了一點微光,卻顯得昏沉。
他瘦薄的身體被籠罩在光里,像聽不見,看不著。
“小軒。”江一柯又喊了一聲,“下樓吃飯。”
柏云軒沒有轉頭,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我不想吃。”
“不舒服嗎?”江一柯慢慢走近,身體遮住了柏云軒旁邊的那點昏黃的光線,低頭望著那雙失神的眼。
沒有一點兒光。
“我不想吃。”柏云軒像個被控制的機器人一般。
江一柯蹲在,蹲在邊上看著他,“柏云軒。”
“我腦袋好亂。”
“柏云軒。”
“小軒!”
“我不想吃!!”柏云軒突然一陣吼叫,身子一轉,打翻了江一柯手里的碗。
啪的一聲就碎了。
粥冒著滾燙的熱氣,一半潑灑在地板上,還有一半全落在了江一柯手臂上。
昏黃的光線下,肉眼可見的都紅了。
柏云軒像是突然清醒,整個人渾身發抖,聲音顫抖,吐不清字。
無措害怕的站在原地,手舉在空中抖得像個篩子,驚恐的望著,眼淚斷了線的往下掉。
“哥,對...對不..對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柏云軒驚慌,縮著身子向后退了兩步。
突然又抖著手去抓江一柯的手臂,哭著,顫著,低頭慌張的吹著上面的米粒,用手快速的扒拉那一片皮膚。
“對不起....對不起。”柏云軒近乎懇求的在說。
他身子突然無力向下滑,坐跪在了地上,直接跪上了那片滾燙的米粥上,他哭成了淚人,埋頭窩在大腿上,蜷縮身體,渾身都在顫抖,嘴里嗚咽著不斷重復那三個字。
江一柯一動沒動,手臂被燙傷了也沒動一下。他看著柏云軒哭,看著他發瘋。
突然彎腰一把將人撈起扣在了懷里。
柏云軒瘦弱的像個紙片,風吹就倒,渾身粘膩,狼狽不堪。
“我對不起你。”江一柯用力到手臂青筋暴起。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好害怕。”柏云軒手臂收攏在胸前,被用力的擁抱擠壓的變形。
碗打碎后的玻璃碎片劃破了柏云軒的腳底。他只是一直哭,一直說不知道,說怎麼辦。
夕陽落下,樓宇的丁點燈光打在臥室,柏云軒融在江一柯懷里,小的看不清身形,只有大幅度的顫抖在表明自己的存在。
他哭到打嗝,哭到沒了力氣。
他被江一柯抱著去了浴室,脫了那身臟亂不堪沾滿米粒的衣服,整個人被攬入淋浴頭下。
一股熱水從頭頂沖刷,把方才的眼淚全部沖了干凈。
柏云軒憋著不想打嗝,結果嗆了水,拼命的咳嗽。
滾燙的肌膚從背后貼了上來,柏云軒被人環抱著,江一柯的下巴抵在他的頭頂,說沒事兒。
浴室里的水聲,哭聲響到了后半夜。
柏云軒被人裹著浴巾,打橫抱出來的時候已經累的沒了動靜兒。
他被人裹進了被子里。
江一柯下樓拿抹布和掃把,彎腰收拾那一地的狼藉。柏云軒冷靜了很多,盯著天花板,呼吸也放緩了不少。
床輕微陷了一下,江一柯上床將人摟進了懷里。
柏云軒聞著往日熟悉的香味兒,閉著眼,伸手死死環住了對方的腰。
半個小時過去了。
“哥,我睡不著。”柏云軒用著沙啞的聲音說。
“去散步嗎?”江一柯哪里睡得著。
半夜凌晨三點,柏云軒裹著大衣,被江一柯牽著,走出了公寓樓,在夜晚無人的街道上行走。
江一柯握著那雙手,覺得比以前又小了不少,估計是這兩天瘦的。
沉默無言,就那麼一路走,夜晚的風夾雜著很明顯的青草味兒,混著風沙的腥,帶著一絲涼氣。
柏云軒額前的劉海被吹起,又落下,他終于在走到河邊橋上的時候鼓起勇氣看了一眼江一柯。
那人等他的目光等了一路,這會兒低頭看著他。
柏云軒磨著下嘴唇,憋了好半天,仰頭懇求望著他,“江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發脾氣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沒有生你氣。”江一柯平靜看著他。
“我這兩天情緒不穩定,我能感覺到,每到下午我就覺得透不過氣。”柏云軒盯著江一柯大衣的扣子,手指絞在一起,扣紅了,“我剛才盯著夕陽,大腦好亂,我.....”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柏云軒伸手揪著江一柯大衣的衣角,眼淚又出來了,“你燙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