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讓人攙著。
“哥,你片場那邊怎麼樣了?”柏云軒手里拿著蘋果,倉鼠似的啃。
“拍的差不多了,再有兩個月就好了。”江一柯攬著他的腰,“我抱抱你,看你輕了多少。”
“怪害臊的。”柏云軒偏頭羞著臉看他,剛出住院樓,門口成堆的老頭老太太,公共場合摟摟抱抱不像樣,他怕人家朝他身上丟菜葉。
嘴上說著羞,臉還要貼過去,“你這兩天一個人睡覺什麼感覺?”
江一柯嘴里那句沒感覺都快脫口而出的時候,被自己憋回去了。
“孤獨,冷清,晚上沒人踹我都不習慣。”江一柯笑。
柏云軒瞥他,“看把你委屈的。”說完隔了兩秒,“我累了。”
“嗯?”江一柯心想這還沒走兩步,怎麼就累了。
柏云軒就眨巴他那雙眼睛,手一伸,不說話。
江一柯一看他那姿勢就懂,順從蹲下,“上來。”
柏云軒笑,勾著人脖子直接趴上了他的背,兩個大腿被人勾著站著起來。
他低頭用下巴蹭江一柯的頭發,有點扎,他撇了嘴,側頭去蹭対方的耳朵,這下軟了。
柏云軒就不老實,埋頭在江一柯后脖頸上落了個吻,下面的人縮了下肩膀笑,“公共場合。”
小流氓:“沒人看見。”
醫院人多,大周末的全是嘈雜聲,江一柯順著住院部旁邊的小路朝里走,那段路沒什麼人。草地上開了不少野花,一片紫色黃色雜糅在一起,看著漂亮。
柏云軒拍拍肩膀,江一柯蹲下把他放在路邊的長椅上,柏云軒低頭摘了一朵紫色的小花,轉身拉開江一柯胸前的襯衫口袋,將花插了進去。
“送給你。”柏云軒抬頭沖著他笑,笑的天真可愛。
江一柯看著都沒把持住,瞧著周圍沒人,俯身一檔,把小病患逼到長椅角落里吻。
吻得対方哼哼唧唧用手拍他后背,好半天才松了口,一點兒沒有照顧病人的覺悟。
柏云軒紅著嘴角,埋頭彎腰,又在地上掐了一朵小野花插在江一柯胸前的。
黃.的花。
柏云軒說:“這個最配你。”
也不知道拐著彎兒在內涵誰。
晚上的醫院依舊熱鬧,哭喊,吵鬧不絕于耳,哪怕隔了那麼遠,也還是偶爾能出來幾聲哭喊。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柏云軒的精神狀態又回到了下午坐在病床上的那副模樣。
呆愣,不說話,盯著遠處眼睛都不眨。
路燈的光微弱,照了柏云軒的半邊臉。
江一柯一直都算是個敏感的人,他轉頭的功夫,柏云軒突然像換了一個人,側臉看著抑郁,凝重,抽了魂一樣。
“小軒?”江一柯晃他肩膀。
柏云軒這才緩過神兒,“嗯?”
“在想什麼?”江一柯神色看著嚴肅,頭頂的光從上到下直直照著,眉眼輪廓深的嚇人。
“我....可能困了。”柏云軒淡淡的說,“回去吧。”
江一柯看著他緩慢的起身,依舊是一副失了神的樣子,挪動腳步,用著極慢的速度朝樓里走。
半天都沒回頭。
將人送回病房,掖好被角,確定沒問題了后,江一柯說讓他好好休息,別多想。
柏云軒沖著他笑,這會兒看著又像沒事兒人。
病房門輕合上,江一柯突然跨步沖著前面的醫生追了上去。
醫生轉頭看他,“怎麼了?”
“他確定,沒有問題了?”江一柯總覺得怪。
“身體各項指標都正常,確定沒有問題。
”
“可是他最近,好像經常跑神。”江一柯皺眉問。
“最近沒有休息好,受了驚嚇,再過一段時間看看,但身體檢查上肯定是沒有問題。”醫生回。
“好,謝謝。”江一柯轉頭朝病房看了一眼,而后跨步上了電梯。
一樓的電梯口依舊堵滿了人,江一柯神情凝重,低頭回了兩個消息,抬頭対上了醫院門診部的樓層提示牌。
眼睛瞄到心理科,半天沒移開。
“喂,京子。”江一柯偏頭打了個電話,抬腳跨上了車,“你老爺之前看的心理科醫生的電話還有嗎?”
“有啊,我給你找找,你哪兒不舒服啊?”京子估計在翻手機,隨口問的。
“睡眠不好。”
“睡眠不好你吃安眠藥啊。”京子頓了下,“哎呦喂,那電話在我另一個手機里,你等我會兒,十分鐘給你會過去。”
“好。”江一柯掛了電話。
夜色暗的看不清遠處的高樓,空氣里混著泥土沙礫的味兒,最近天冷老是刮風。江一柯開窗支出去半個手臂,一路上點了三支煙。
車子停在地下車庫后,他碾掉了手頭的那根,低頭看了眼手機,京子一分鐘前發過來的電話。
醫生姓徐。
江一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平日里做事兒從不拖泥帶水的人,回家之后偏偏不打電話,脫了衣服在浴室里沖了二十分鐘的澡才出來。
頭發滴著水,江一柯系浴袍的時候手指突然使了猛勁兒,硬是打了個死結出來,拽都拽不開的程度。
手機挨在耳邊。
嘟——————
“喂,您好,徐醫生嗎?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江一柯站在床邊,眼睛盯著遠處的一閃一閃的紅光。
月光的映射下,江一柯腳下的身影被無限延長,窗外的車喇叭聲讓人心驚,本就不是什麼安穩的夜晚。
“心理疾病我們能做的并不多,你們這邊除了偶爾的精神恍惚之外還有別的癥狀嗎?暴躁,焦慮?”